当然,在那些被抢去风头的男士眼里,这个李公子此举多少有点装-逼的嫌疑。可不是吗,没事你跑窗台边看个毛啊。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好在李公子没能装得太久,过不多时,就见一个穿着修身西服的中年男人就缓步走到了他身侧,脸上挂着微笑   中年男人随手从边上经过的一名服务生手中托盘里,取过来一杯白兰地,浅浅泯了一口之后,才轻拍了下李公子的肩膀,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江南?瞧你一整晚都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公子终于把视线回转,看向这位中年男人,轻轻耸了耸肩,摇头苦笑道:“呵呵,我真没什么事儿,四叔。”   “没事就好。”   中年男子点头说道   然后那李公子才开口问道:“对了,四叔,听说前段时间你们西州出了点小事?最后还逼得那陈大少回京里头去跑关系去了?”   中年男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举起手中杯子扬了扬,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而那李公子似乎也没把这真当回事,也举杯跟中年男子轻碰了下,很有风度的喝了一小口红酒。   把酒杯放下时,他才皱眉轻叹口气说道:“四叔,记得上次我应该也跟你提到过了,如非必要,其实也用不着跟那那姓陈的搞得太僵吧?而且我估摸着他在岭西待的时间也就两三年,总是待不长的。”   中年男子似乎对李公子这话稍微有些不喜,皱眉沉声道:“江南,四叔我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李公子有些无奈的笑笑,再次如标牌动作似的耸了耸肩,却是没再说什么了。其实对他这个四叔,他心里还是很有些佩服的,换了是他,他可自问做不到像他四叔那样,基本没怎么靠家族的关系铺路,全靠自己白手起家就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可等两人再次转回头看向外面的大街时,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愣住了,跟着便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才很默契的各自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   原来,这时酒店外面的步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两人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刚刚口中才提到过的陈扬。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在这个还算很陌生的城市里低调的逛个街,也能被人给认了出来,并且还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   此刻的他跟闵柔并肩走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漫无目的,一直在闲逛着。   闵柔这次再赴岭西,随行的除了少数几个交州市政府和开发区的官员外,其他的大多都是辛庄开发区科技孵化园的一些小型科技企业的商务人员,这些企业规模不大,但行业前景看好,属于朝阳产业。   说起这个科技孵化园,当初也是在陈扬的大力倡导下才搞起来的,并且下大力气给予到园区创业的经营者低息甚至零息的创业贷款,真正的给一些手里有项目有干劲的年轻人提供创业帮助。而现在陈扬虽然早已经从辛庄离任了,但这个孵化园却是按照他原先的设想,逐渐的壮大了起来,产品卖得很火。   而闵柔这次带队来春城,主要就是来参加即将在后天召开的第一届中国—东盟博览会的,另外一个就是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跟刚重组成功的西汽大众合作一下。   当然,其真正的目的恐怕更多的是为了跟陈扬见个面罢了。毕竟孵化园的科技企业生产的大多都是些像什么火花塞,电子轴承之类的高科技产品,并且陈扬当初给这个创业园区的定位就是要走高尖端的路子,现在各家企业生产的产品相当走俏,根本不愁销路。   一路走到春城大酒店门口,陈扬才停住脚步,笑着对闵柔说道:“好了,送你到酒店了,快上去休息吧。”   闵柔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却又转头看向旁边,没有吱声。   “怎么了,小柔?”   陈扬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一路上,闵柔的心情貌似就一直都不怎么好,很少讲话。   “没什么。”闵柔轻声应道,转回头,有些期盼的看向陈扬,柔声询问道,“陈扬,咱们再逛会儿好么?”   “都快九点了,一会小刘马上就开车过来接我了,我看还是算了吧。”陈扬边说边抬腕看了看时间,他前面跟刘猛讲好的是九点钟在这里接他,现在也就差几分钟了。   “哦,那好吧。”闵柔有些失望的撇嘴回道,跟着又咬唇小声问道,“早知道你明天还有事儿要办,我就不该叫你这么急过来的。你,你生我气了么?”   陈扬笑着摇摇头:“瞧你都想哪儿去了,别傻了,没有的事儿。”   但说实话,他这趟上来其实真挺郁闷的。闵柔要带队来参加东盟博览会的事他早就听闵柔提到过,但这段时间他确实走不开,本来就没打算上来的,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了,不至于为了见上一面就跑得累死累活的。   可谁知道,闵柔从交州出发前就给他来了电话,说是交州代表团今晚要在春城搞个商务晚宴,邀请了一些岭西省委的领导以及其他地方省市代表团的同志,而陈扬做为开发区的缔造者,对开发区情况了如指掌,现在又是在岭西主政一方,有他做陪,想来晚宴的效果肯定会好很多。   可等陈扬匆忙赶到了之后才知道,晚宴不是在今天召开,而是定在了明天。很显然,他这趟是被闵柔给俇来的。当然,他也知道闵柔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见见自己罢了,因此也没有过多责怪闵柔,而是陪闵柔吃了个晚饭,又在附近逛了逛,一直就逛到了刚才。但由于明天市里有个重要会议要开,他做为市长,可缺席不了,因此,待会儿马上就得走了。   当然,即便他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他和闵柔的身份都不是普通群众,很多事都要考虑到影响,根本就不可能像其他普通情侣那样,一起看电影逛街,回头再开个房间上床做-爱,一觉睡到大天亮。   更别说闵柔做为交州代表团团长,手头上的工作多不说,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呢。   那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蠢事陈扬可不会去做。 第89章 都是一惊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在外面逛了一圈的刘猛准时过来接陈扬了。 不过,他倒没有直接把车开到春城大酒店门口,而是停在了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停车泊位里,然后才给陈扬打来电话,询问下领导是否马上离开。在领导身边工作,这点眼力价总还是有的。   挂了刘猛的电话,陈扬就打算走了,看了一眼有些闷闷不乐的闵柔,心里头也有点歉疚。   的确,自从陈扬从辛庄卸任之后,他倒是轻闲了许久,而闵柔却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工作压力。她现在不仅是开区的党委书记,还担任着交州市副市长,但由于开区现在的展形势一片看好,她这个副市长可不比当初陈扬那个在市政府排名第九位的虚衔,分管经贸财税等十分重要的工作,而且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提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了。   闵柔终归不是个小女生了,见陈扬也看着她不说话,她便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道:“好了,既然车来了,你还是快走吧,我待会儿送你到对面,等你上了车,我就自己回酒店。”   “还是算了吧,你先上去,我待会儿叫小刘开过来就行。”陈扬想想还是没有同意。   闵柔也没拖泥带水,轻嗯了一声,又低低的嘱咐了一句:“一会你记得叫司机开慢点,我先走了。”说完,才转身往酒店大堂里走去。   目送闵柔进去之后,陈扬才又拿出手机,准备把刘猛招呼过来,可就在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离他不远处,然后就见从车里下来了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经过陈扬身旁,径直往大堂里面走去。   让陈扬稍感意外的是,这三个人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很明显不是当地人。不过他起先并没太注意,还在忙着讲电话,可等这三个人已经走远了些,他才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然后也顾不上把电话挂了,转身就往大堂方向追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想起来的时间还是稍嫌晚了点,等他赶上时,那三人已经进到了电梯里了。   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好像走到十二层就停下来了。   而这家春城大酒店他之前也来过几次,对这里还算是熟悉,知道十二层以上的客房都是省政府办公厅专门用来搞招待的,当下心里更加确定,稍等了片刻,等电梯重新下来后,他便立刻进了电梯。   很快,十二层就到了。   因为有好几十间客房,他一时搞不清楚,就问了一下客房部的服务生,才知道由于博览会召开在即,现在客房都快爆满了。又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服务生才老实告知,前面的确是有客人回来,进的是12o6号套房。   他没多想,立刻叫服务生把他领到了客房前。   支退了服务生,他才沉着脸敲响了房门。   的确,一想到方晴明明都已经来了岭西却还躲着自己,他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笃笃”   门响了两声,就听到里面有人应道:“是不是小万啊,你让大家先到楼下等会儿,我一会就过去。”   嗯?这声音温软悦耳,对了,怎么这么熟悉?   下一秒钟,陈扬不禁微张了张嘴,惊得无以复加。   原来里面答应他的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刚刚才分开没多久的闵柔,这可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陈扬哭笑不得,刚想回应一句,不料这时从他身旁走过一个穿着时尚简约,一看就知很有派头的白脸青年。只是因为对方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在这长长的走道里显得格外扎眼,他才稍微多打量了一下对方。   很快,对方走到隔着不算太远的一间套房前便停了下来,伸手敲响了房门,并且也下意识的朝他瞥了过来。   谁知道一瞥之下,对方脸色腾的就是一变,虽然这种讶异之色只是一闪而过,但陈扬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并且从对方这吃惊的表情可以解读出来,貌似对方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只不过,这个青年他却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   那青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些失态,很快就调整了一下,远远的朝陈扬微笑着轻点了下头,一副好像认识陈扬的样子。   这下陈扬心中更奇,但好在他一向来对这种四处泡妞的公子哥不怎么感冒,就没怎么太在意,刚要收回目光,这时旁边传来了咔嗒一声轻响,门旋即打开,随后就听到闵柔欣喜不已的失声低呼道:“啊怎么你不是回去呀,陈扬,你今晚不回去了么?”   “不是,我”   陈扬回过头,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闵柔就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竟浑然忘了此刻她屋里头还有个同事在,一伸手便勾住了陈扬脖颈,喜滋滋仰脸看着他,轻声嗔怪道:“你这人可真坏,我要是不出来瞧瞧究竟,待会儿指不定又会上你的当了呢。呵呵,你这人总是这样,你说吧,好端端的骗我想干什么呀?是不是觉着我好欺负呀?”   这话虽听上去像是在责怪陈扬,但说话时,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浓浓的春意。   “不是,小柔,你听我讲”   陈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边干咳着说话,边用眼神示意闵柔这外面可还有人在呢。   闵柔瞧见陈扬神色有异,跟着便下意识的往边上看了一眼,这才现有个男青年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不远处的一间客房门前,这会儿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这边呢。   见到有旁人在,闵柔才猛然间想起邢大姐还在她屋里呢,她立时意识到不好,俏脸腾的一热,忙缩回手,跟着赶紧回手把门轻掩了一下,低下头,有些慌乱的低声急道:“陈扬,邢姐现在还在我屋里呢,咱们不是,你先在外头等等,一会儿我打她走了,哎呀,不行的,我看咱俩还是去别地儿好了”   而陈扬刚想开口打断闵柔的话时,正好不远处的门也打开了,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穿着严谨但却长得格外美貌的女人从房间里轻步走了出来,而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着的男青年见状,则面色一喜,赶紧收回看向陈扬二人那好奇玩味的目光,很绅士的迎上去,送上鲜花,微笑道:“方小姐,很抱歉,我还是不请自来了。”   谁知那貌美女郎闻声脸色骤然就是一变,目光更是顷刻间变得冰冷无比,但却不是冲着这个送花的帅哥,而是一眨不眨的瞪着相邻十来米远的地方,那个同样是脸色骤变的陈扬。当然,也包括陈扬身边的闵柔。 第90章 心跳乱了节奏   一时间,走廊里变得有些诡异,不光是陈扬,闵柔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她咬着红唇想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抬眼瞥向陈扬,小声问道:“你是来找她的?”   虽说因为之前一直在辛庄工作的缘故,闵柔倒也认识方晴,甚至相互间还打过些交道,但陈扬此刻还是有点想不通,闵柔怎么会猜到自己跟方晴间的关系。 ~   这些恐怕也只能用女人的第六感在作怪来解释了。   当然了,这次两女的第六感都很灵验,确实正如她们脑中所猜测的那样,她们两个其实都是陈扬的女人。   但不管怎样,陈扬还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嗯,是的,小柔。”   闵柔见他回应得这么爽快,心里头未免就觉得有点气苦,咬唇轻哼了一声,立时就想转身回屋去,但不知为何,终于还是没挪得开脚步。   而方晴也同样,早在辛庄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陈扬一直跟这个长着一副妖精脸蛋,并且生活还很不检点的女同志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甚至上次也是因为这个闵主任,陈扬才会跟她哥哥互生嫌隙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样一种场合里头再次看到这对被她在心里面斥之为狗男女的二人。   可不是吗?只要看一眼方才闵柔那副娇羞诱人的模样,这哪可能是在谈公事,要说两人间没事恐怕连鬼都不相信。   哎呀,这两个人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明明知道这里是省**的官方酒店,还恬不知耻的跑这儿来这那   是开不起房间还是贪公家那点小便宜?   哼,真不要脸啊   方晴心里恨恨的想到,一下子这两年来的委屈全都翻涌了上来,想想还真是替自己不值,自己含辛茹苦的帮这个男人带大了孩子,可这混蛋却在风流快活。~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   她使劲一咬唇,却是怎么也想不下去了。也是,即便早知道陈扬在外头风流快活,她也是会把儿子生下来的,毕竟在她心里,她那天才儿子的重要性可是没人能比得了的,哪怕是陈扬也不行。   好在这时走廊里还有第四个人在,不然这尴尬的场面不知得持续多久。   而且很明显,特意跑上来送花那位长得挺白净的帅哥就是之前在楼下参加晚宴的李江南李公子了。他既然主动上来了,自然绝对不会甘心被人当做空气一样,给无视掉了。要知道他这趟可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把心中的那份骄傲给全部卸掉,打算认认真真的追求这个甫一见面就让他怦然心动的世家美女。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相貌身材,无论哪点都跟自己是那么的匹配。   他甚至都打算好了,自己要是真泡到了方家这个最小的女儿,将来肯定能说服老爷子,回掉家里安排的那桩婚事了。一想到某海军副司令的那个宝贝孙女,他就忍不住一阵反胃想吐,那闺女的长相,那水桶身材,绝对是对男人最恐怖的惩罚啊。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话说回来,做为一个年少多金长相而且还英俊倜傥的红三代,他这种追女人的手段很老土,可没办法,他对泡妞这活儿真不怎么在行,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他可一直都是被美女们倒追的,能有经验才怪。   这时,看到方晴非但没有接过他送的花,反倒是一出来就脸色大变的看向不远处的陈扬,李公子就算是个瞎子,此刻怕是也瞧出来了方晴那眼神中的嫉妒之意,而以他的智商,自然不难猜出来,两人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毕竟方晴此刻的失态表现得太明显了些。   虽说对阅尽女人的他而言,早就瞧出来方晴百分之百已经不是个**了,但一想到他这辈子的性福,咬咬牙也能接受下来,毕竟他真要想玩,有的是没**过的黄花闺女倒贴上来。~   只是,猛然间现原来跟心仪之人有过一腿的竟然是陈扬时,还是让心高气傲的他暗地里觉得难受,愤怒,不甘心,甚至还恶心反胃不已。   老天爷真他**不公平啊,方晴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姓陈的有老婆的吗?   李公子愤然不已的恨恨想到,然后却是脸色如常的很绅士的微笑着再次提醒了方晴一声:“方晴,怎么了?”同时,把花又往前面塞了一下,丝毫叫人看不出来,此刻他满脑子里想到的却都是那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可惜的是,方晴根本就没理会他,只见她脸色刷的又是一变,竟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快步走向了陈扬二人所站的位置。而把人李公子目瞪口呆的晾在了边上,并且从出来开门到现在,竟连一句话也没跟李公子讲过,仿佛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过他李公子这号人一样,让人李公子情何以堪啊?   闵柔毕竟还是识得大体的,尽管心里有些郁闷,但在外边,她还是知道分寸的,这时看到方晴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她便不再犹豫,主动对陈扬轻点了下头,道:“陈扬,你也别太为难了,我这边等会儿还有点工作要安排,先去忙了。”顿了顿,又转头看了一眼快走近过来的方晴,她才把目光一垂,蚊鸣似的轻声嘱咐道:“一会儿你若是回西州,记得叫你那司机开车慢点,若是没回去”   后面的话几不可闻,她便已经转身回了客房里面。   见闵柔这么通情达理,陈扬心中也是有点暖意,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目送着闵柔重新回了屋。   再转回头时,方晴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他也没多想,只是眼神玩味的瞥了一眼也急步跟过来的那位李公子,然后没等方晴开口,冷着脸沉声说道:“走吧,跟我到楼下去,我有话跟你说。”   方晴酝酿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讲出口,就被陈扬一通抢白,一时间气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这时耳边传来那李公子的招呼声,她才恍然醒悟,貌似这儿还有个人在呢,想来陈扬肯定是误会了。   想明白过来之后,她心里头则更是气得不行,怎么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敢这样冤枉自己,难不成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么?   当即顿住步子,非但没有跟上去,反倒是就在闵柔的客房门前停了下来。   陈扬走了几步,才有些诧异的觉方晴并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方晴还留在原地不动,他不由轻皱了下眉头,走回两步,问道:“方晴,你没听到我刚说的话吗?还是你没有话想要跟我说?难道你不觉得你有些事情需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么?”   他这话里指的是方晴来了岭西也不跟他打招呼的事,可谁曾想方晴听了,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还以为陈扬误会自己跟这个李江南有什么暧昧了。   “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解释的”方晴脸上挂着冷笑,“倒是你自己,为了女人居然都追到这种场合里来了,你还好意思叫我跟你解释?呵,陈扬,我说你是不是市长当太久了,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么?还是你真把我当成是你的下属了?可以由得你呼来喝去的么?”   她这一连串的质问让陈扬一下子有些懵了,愕然看向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   的确,她的性子一向来就很倔强,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并且从小到大,因为跟几个哥姐年龄差距很大,在家里一直都是最受长辈们宠爱的,要说没养成点小姐脾气才真是怪事情了,虽说这两年因为升级成了母亲,她的性子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凡事都是头脑一热就,可饶是如此,那种千金大小姐藏在骨子里的傲气可没少半点。   因此这时候气愤之下,说出这番让陈扬有点下不来台的话倒也正常。当然,如果这时陈扬说两句好话,或者把脸色稍微缓和下来一些,恐怕她也会立刻随之软下去。毕竟她跟陈扬的关系刚刚才有些好转,她甚至已经开始犹豫着是不是要跟父亲把小俊的事情再好好说说,毕竟她心里也还是希望,缺少父爱对孩子的成长总是很不利的。   可惜的是,陈扬并没有这么做。   当然,他也没机会这么做,因为这时候那李公子也已经走过来了。不过李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得很克制,还很绅士。走近之后,便关切的询问了方晴一声:“方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么?”边说边有些玩味的看向了陈扬,“陈市长,小晴是我的朋友。”   陈扬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位同志,这里没你的事,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说完,就再没有心情去理会这李公子,而是继续问方晴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下楼去了么?”   方晴把脸转向旁边,轻哼了一声作答。   陈扬等了一会儿,见方晴一直没回应,心里不觉叹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淡淡对她说道:“那好吧,你既然不愿意下去,我也不好再勉强你,这样,我还是先走了吧。”   说完,他还真是说走就走,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极易招惹是非的地方。不过说这话时,陈扬的声音已经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但却仿佛多出了一层刺骨寒意。   方晴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股彻骨的寒意,心脏猛的往下急坠,心跳更是紊乱无序起来,这种感觉让她难受不已。   可等她终于咬着嘴唇转头回来时,却只看到陈扬头也不回,丝毫没有留恋的大步往走廊尽头方向走去。   看到陈扬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紧接着的下一秒钟,她的眼圈腾的就红了,她赶紧微微仰起脸庞,似乎是生怕让旁人瞧见自己此刻软弱的样 第91章 倒打一耙   名书楼ingL陈扬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径直回了,至于两个女人各怀着什么心思,他可就管不了了,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自己要是留下来,事情只会越弄越遭,尽管他对女人心理还不甚了解,但是个女人总会吃醋的了。   在坐车回西州的沿路上,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会,而是一直在脑子里头反复琢磨着他跟他那几个女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问题,这让他有种完全找不出头绪的感觉。   当然,烦躁主要来自于方晴。   的确,方晴的家庭背景跟仙儿小柔她们几个女人不一样,她可是方副总理的爱女,而现在高层里几乎是个人都知道,以方同和的年龄和他现在身上那第一副总理的职务,下届摘掉“副”字,然后进常委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陈扬可没有把握一定能把这里面的关系给摆平,以他对方晴的了解,若是自己再继续跟她这样纠缠下去,鬼才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展。而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白白断送掉自己的政治前途。   真若是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恐怕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方晴划清界限吧。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冒出来,就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难道说随着官位的提高,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冷血了吗?这种事若是放在上辈子,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会这么选择的吧。   想到这时,他忍不住一阵头疼,再也不愿意细想下去,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夜景,入眼之处,都是一座座不知名的山峦,看了一会儿,他才转回头,闭上眼睛,伸手轻轻摁起了有些胀的脑袋。   第二天,陈扬通过在省城工作的学生,也就是那刘梅的爱人在省委宣传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方晴这一行倒是真就是来工作的,并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方晴也帮了他不少忙。中宣部新闻局那廖局长会帮他的忙他早就听刘叔叔知会过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廖达会安排方晴来处理这件事儿,想到那日对方晴的冷漠,他不禁有些汗颜,可等他再想打方晴手机时,却是怎么样也打不通了,而且到了下午,居然连那手机号也变成了空号。   这让陈扬有点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方晴这是在干什么?还有就是不知道这次方晴还会不会再换工作了?   因为西州市**的公务缠身,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扬不是忙着开会就是下到那些个破产企业走访,深入到基层跟普通群众亲切聊天,了解他们的想法和实际困难,打消他们对未来的顾虑。~而这回市委宣传部方面也没人再敢在背后搞事,事情办得很顺利,西州当地的一些官方媒体也全程跟踪采访市长的一系列公众活动,宣传的效果很不错,而他也渐渐的开始被西州老百姓所熟知,群众们渐渐都知道了,他们西州来了个很年轻的父母官。   而他这么一忙起来,就没时间再去顾及到自己的私事,只能把方晴的事情先暂时搁下了。   还有就是,经过上回西州纺织厂闹出的乱子之后,他也对方案做出了微调,当然,那二十三家负债累累的国企该关的关,该卖的卖,大的方向肯定是不会再改变的了。   做为试点的西州纺织厂,最终在市**的关照下,还是特事特办赶在月末前走完了程序,所有下岗职工都领到了应有的遣散费,虽然不满意的职工仍然有很多,但在,倒是没有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而上次提到的举报信里面,牵扯到经济问题的那几个相关厂领导则全都被纪委带走了,暂时先控制了起来,一旦问题查实,双规是跑不掉的了。   在这件事上面,陈扬其实并没有太多干预,一来他不认为自己是来西州肃贪的,二来他也相信,在自己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出来要跟韩海天掰掰腕子的大背景下,哪怕那纪委**张高明跟韩海天走得比较近,也断然不敢为了这几个小虾米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不过,后续的麻烦事还有不少,比如那上千号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就够陈扬头疼一阵子的了,按他的计划是打算由**出面,邀请一些南方沿海达地区的,搞几个大型的专场用工会,毕竟这些都是老工人了,若是找到合适的企业,还是很容易消化掉的。   当然,这些事他都交代下面人去处理了。只不过具体的操办人却不方面的人,而是他的小情人李秋禾,毕竟南扬集团在那边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由南扬出面,可比他们西州市**的面子要大得多了。   忙完了这些让人累心的事情,十一月初,陈扬轻车简从,没有知会南港市委市**,只叫上秘书小胡和司机刘猛,就动身去到南港市进行实地调研工作。   他之所以亲自跑到南港调研,完全是因为在他对西州经济展的整个的规划布局当中,南港市是一个具有很重要战略意义的地方。   做为一个县级市,南港每年上缴西州市财政的税收达到了2o个亿,可以说之前在西州老班子的领导下,南港的经济展状况还算不错。只不过在陈扬看来,这还远远不够,南港的潜力也不仅仅只是卖点海鲜就算完事了的。   至于说不知会当,除了他不想太高调之外,主要也是觉得自己若是提前打了招呼,想必到时候当肯定是带自己去一些所谓的明星企业或者说是某某富裕村之类的,那样一来,调研的效果大打折扣了,更不可能达到他掌握第一手材料的效果。   另外,他还想利用周末这两天调研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不管怎么样,看看海景,吹吹海风,总是能让人心情舒服不少的。而且这两天李秋禾也会去南港。   说起来还得说到上回陈扬在华海拍卖场豪掷千金的那档子事,当时他拍下一亿欧元的善款,后来经过李秋禾的运作,**慈善总会把这一亿欧元专门成立了一个基金会,用于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符合条件的贫困村落兴建希望小学。   而陈扬刚到西州赴任没多久,基金会就出资在南港下面一个叫柳林村的特级贫困村里兴建了一所希望小学,算是给他就任送上的一份礼物。至于说李秋禾这次赶过来,倒也是受校方邀请,她做为基金会的实际管理人,专程来给学校落成剪彩的。   一路上,陈扬始终在脑子里琢磨着开深海港口的事情,而小胡和小刘这两个他身边的亲近手下则显得格外兴奋,时不时还会向陈扬介绍一下当地的情况。   其实说起来陈扬也不是第一次到南港,上次纽葫芦的剧组就是在南港拍的外景戏,不过上回来去都比较匆忙,就没怎么了解到当地的一些具体情况,而这次他是抱着实地调研考察的目的来的,情形自然不太一样。   进了南港市区,并且没有吩咐刘猛停车,而是让他开着车在市里随便转转。   虽说这么走马观花的审视一个地方并不能真正了解多少当地情况,但对重生过一回的陈扬来讲,这么走走看看就已经足够了。要知道他可是有着未来,只需要粗略看看当地的一些建筑和人文环境,就能大约判断出来当地的一些大致情况。比如说临街店面的装潢风格,甚至街道两旁是不是有一些大的知名企业打的广告,从这些小事情里,他都能窥得些许端倪。   一路开着车子,约摸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闲逛之后,他心里已经对南港现阶段的经济展有了一个自己初步的判断。   南港大约也就跟改革开放初期小城镇的水平,街道狭窄不说,还坑坑洼洼的,给他的感觉还不如当初纽葫芦拍戏选的那个靠近海边的村子强呢,而近海边虽然有十好几处货运码头,但规模都小得可怜,吨位稍大点的货船根本就泊不了。   看来,自己想要把它真正建设成为一个世界级的深水港口难度不小,如果不想尽一切办法融资,光靠本地税收或者上面的财政拨款,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正寻思着,前面传来了刘猛恭敬的询问声:“市长,快到六点钟了,咱们是不是先去联系一下住的地方?”   陈扬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刻钟就到傍晚六点了,早上坐车从西州出到现在,在这车里闷了快一整天了,确实也挺疲劳的。   而这时胡立楠也在旁补充道:“市长,要不我给这边的**办去个电话?”他这也是例行公事的问问,这不过是他身为秘书的职责所在罢了,即便他去联系了也绝不会说陈市长下来调研的,无非就是觉得住市招的话,回头好报销票,他可不像他们陈老板那样财大气粗,而且陈老板上任之后,对市**招待费用这一块管得很严格,他要不是看在跟着陈老板以后有很大机会飞黄腾达的份上,早就骂娘了。可不是吗,西州这些年下来,还真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穷的市长秘书呢。   陈扬听到两个手下的问话,也没多想,就很干脆的吩咐道:“算了,时间不多,咱们还是直接去柳林村吧,到了那儿找户农家借住下就成。”   “是,好的。”   两手下异口同声应道,心里却是郁闷不已,前面他俩还各自寻思着晚餐要吃个痛快呢,什么虾啊蟹啊石斑啊等等的美味海鲜,都给咱陈老板整一桌上来,谁知道现在陈老板一话,直接改农家乐了。   一个多小时后,本田车颠簸着,七拐八拐的终于驶入小岭镇进到了山里边,但离柳林村还很远,放眼看去,四周好像全都是山,完全没有在海边的感觉,反倒就像是个小盆地一般。   然后又是一段崎岖的山路后,陈扬被颠的头晕晕的,身子好像都散了架,这让他有种去仙儿老家的那种感觉。   本田车也同样像是快散了架,即便刘猛已经开得十分的小心了,可自打上了这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后,依旧是咣咣的响个不停,似乎随时都有熄火的可能。   刘猛打起十二分精神握住方向盘,边愁眉苦脸道:“市长,回去咱们这车怕是要大修了,早知道咱还不如开小车队的那辆小巴来呢。”   陈扬就有些无语,这种日系车确实经不起折腾,当然,要是他能提早知道这里的地形地貌,恐怕他就让刘猛把路虎开来算了。那辆路虎虽说挂在南扬驻西州办事处的名下,可实际上就停在陈扬家的车库里。只不过陈扬来了之后,还从来没用过。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条狭窄的盘山公路还是通往云贵两省的必经之路,过路的大小货车很多,本田车一旦慢了下来,很快后面就跟上来了一支车队,都是清一色的东风大卡车,由于道路狭窄,这支车队又好像赶路很急的样子,陈扬担心会出什么交通事故,就让刘猛把车再降下来,让过这支运输车队。   等到这十好几辆货车依次经过本田旁边时,陈扬才有些奇怪的现,这些大卡车竟然挂的都是部队牌号。虽然后车装货的拖卡都用结实的篷布给死死遮住了,看不出里面真正运的是什么货物,但因为驾驶员身上穿的衣物五花八门,很明显不是真正的军车。若是这些车牌都是假的话,那么车队老板胆子也太大了,而如果是通过关系搞到的牌照,那这支车队的后台老板关系倒算是挺扎实的了。   陈扬默默记下其中的一辆车牌号,正准备掏出烟来解解乏时,突然间听到“咣”的一声巨响,貌似被后面一辆卡车给撞到了车尾的保险杠上,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身子猛的一颠,若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抓紧扶手,估计直接就撞到车顶棚上了。   几秒钟后,出“吭哧吭哧”声音的本田车不出所料的熄了火,陈扬几人赶紧下到了车外面,这时,方才撞上本田的一辆重卡也靠边停了下来,同时从车里跳下来好几个人。   领头的是个胖子,一下车就恼火不已的指着陈扬几人骂道:“**,这破车是你们开的吧,告诉你们几个,今儿个你们他**一个都别想走了,等着赔钱吧,**。”   刘猛一听就急眼了,他帮领导开车,若是出了车祸,哪怕只是些擦碰的小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个大事件了。   可陈扬却是摆手拦住了前跟人理论的刘猛,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个倒打一耙的胖子。   名楼ingL 第92章 冰山一角   陈扬还在打量这个胖子时候,胖子已经极不耐烦的领着几个弟兄撸起袖子围了过来,一副要先声夺人,拿下陈扬几人的样子。   刘猛和胡立楠见状脸色都是一沉,二话不说就挺身而出,面色严峻的想要替陈扬拦住这伙人。   不过陈扬却是对这种小场面混不在意,招手让两人保持冷静,跟着才挪步上前,看着那胖子说道:“同志,我希望你要弄明白,现在是你们的货车追尾,等会交警过来处理,也是你们的责任,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谁知他跟人讲道理,却换来的是对方一阵不屑的嗤笑声。   那胖子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奸笑道:“哟呵,你他**谁啊?还找交警来处理?哈哈,真他**搞笑,回头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十里八村的谁有胆子敢动我们公司的车子。”   旁边一个瘦子也起哄道:“军哥你跟这几个怂货废话什么呀,他们要是不肯赔个十万八万的,咱直接把他们这破车扣下拉走完事。”   陈扬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看来跟这些人好好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可他刚要开口时,那胖子已经一翻白眼,跟变脸似的,刷的把脸色一沉,冲陈扬冷声道:“瞧你是外地人吧,这么着,也用不着找交警了,哥几个今天心情好,要的不多,你给个五万块我去修车,今天这事就算是了了,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狞笑,似乎想等陈扬接他的话头,问一句比如“不然怎样?”的傻话。   可惜的是,陈扬却没有傻乎乎的去接胖子这茬儿,只是嘴角轻轻勾起,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   那胖子无奈,只能自己把话续上,冷哼一声道:“不然的话,今儿个你们这车就别想开出这山道了。”   陈扬听完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有些无语,平时整天在办公室里办公,极少有机会到下面来走走,即便下到基层也是前呼后拥着的,没想到这一不打招呼的就下来调研,还真会碰上些不开眼的蠢货。   而那胖子见陈扬非但没被自己恐吓到,反倒还能笑得出来,顿时就更恼火了,骂骂咧咧道:“**今天真撞邪了,碰上几个傻帽,小刘,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拉到边上去,什么玩意,敬酒不吃吃罚酒。”   瘦子小刘立刻上前,指了指陈扬几个人,骂咧咧的咋呼道:“听到没,都蹲下,抱头蹲下”   边说边走过来就想抓陈扬,谁知他的手刚刚伸出,就听斜刺里凭空响起一声怒吼:“想找死是不是”   紧接着,他手腕已经被刘猛劈空抓住,接着用力一扭,“咔吧”关节脆响,瘦子腕骨直接报销,他惨叫一声,再被刘猛对着小腹一脚,马上蹲地上打滚,再起不得身。   胖子没想到陈扬这三个看上去打扮斯文得体的过路客竟然还敢反抗,并且一出手就制住了自己的心腹,他脸色霍然一变,冲上来就骂道:“妈-的你们几个想造反吗,赶紧放开老子的......”   “滚开点”   胖子的话还没讲完,刘猛就暴和一声,直接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胖子痛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了两三米远,而刘**刻不停,恶狠狠的扔开前面制住的瘦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就亮出大头皮鞋的鞋底,往地上一通猛踩。   兴许是刘猛的气势太猛,几秒钟工夫就放倒对方两个头目,以至于另外那几个跟班骇然之下,一个个脸色泛绿,竟是谁也不敢再上前半步,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在泥地上哭爹喊娘的翻滚惨叫着。   陈扬对自己司机的身手还算比较了解的,要知道刘猛可是正儿八经从特种兵部队退伍回来的,这时见对方已经被骇退,貌似刘猛下手挺黑的,刚一个照面对方就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了,看上去伤得挺严重的样子,而他是来工作的,可不想节外生枝,这才微微皱眉,出言喝止道:“好了,小刘,快点住手,这像什么话”   刘猛过了把瘾,虽然被批评了,但心里头却是很是爽快。并且他心知有老板在场,自己这回就算是光明正大的踩人啦,那是半点也用不着承担什么责任的,然后又想到这次自己也算是护主有功,想来在陈扬心目中又加了不少分,将来少不得陈老板会更加看重自己。   想到这,他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心满意足的放过了那仍杀猪般惨嚎个不停的胖子,有些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手,返身走回到了陈扬身边,很乖巧老实的站定住了。   在一众跟班们目瞪口呆的骇然眼神中,陈扬没有理会太多,只是转过头吩咐一旁的小胡道:“小胡,你去给这附近的交警队挂个报警电话,叫他们赶紧派人到现场来处理一下。”   胡立楠愣了一下,真叫交警过来可不得耽误很多时间么?但领导的意图岂是他能轻易揣摩得出来的,他忙应了一声,然后赶紧按吩咐办事去了。   而小胡刚去打电话没多久,不远处便又再次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达声音,陈扬抬眼一看,原来不远处又停下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这车他前面见过,是这个货车队伍的头车。   很快,吉普车在出事地点停下,嘭的一声,车门打开,先后有人从车厢里跳了下来。而这次来的人可不少,里里外外竟然从车里边跳下来了七八个人。   为的是一个穿休闲裤白衬衫的中年男人,长相平平,唯有那冷厉的目光能带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刚一下车,他就大步领人赶了过来,先是在陈扬三人跟前停住,其手下则手忙脚乱的把前面被揍了的那胖瘦二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张总,他们几个刚才把吴队长和刘副队长都打伤了。”一个前面目击全过程的小弟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哭丧着脸向车队高层汇报道。   这个被称为张总的中年男人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现场情况只要不是瞎子就能轻易判断出来刚才生的一切。然后就见他径直走到陈扬面前,皱眉打量了一眼陈扬,带着些许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都从哪里来的?居然敢动手打伤我们公司的人?”   陈扬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抬腕看了看时间,转头问小胡:“报警了吗?”   胡立楠忙应声道:“是的,已经打电话报过了。”   陈扬这才“嗯”了一声,然后才转回头对那领人来兴师问罪的中年男人说道:“你是这个车队的负责人吧?这样好了,有什么事还是一会等警察来了再具体处理吧。”   陈扬嘴里说着不愠不火的官话,但那个中年男人显然对陈扬报警走正规处理程序的意图并不感冒,冷笑道:“报警吗?呵呵,好啊,一会等南港市局的王局长来了,我看你们怎么跟那些警察解释。哼,交通肇事还是小事,打伤了我的员工,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吗?”   陈扬闻言就暗自有些皱眉,显然对方这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向自己透露那么一层意思,他们跟南港公安高层私底下的关系很好。   而一直站在陈扬身旁的胡刘二人则满脸怒容,若不是领导没话,他俩早就忍不住要上前训斥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了。尤其是小胡,自打当上市长秘书之后,进进出出可再没像以前那样被人瞧不起,外头多的是人想巴结他,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被人这么鄙视过了。   还好,陈扬并没有太多龙游浅滩遭虾戏的不爽感觉,只是镇定自若的看着对方,显然对方说出这么一大通废话,应该还会有下文。   果然,等一个小弟查验胖子伤势回来报告过之后,那张总才接着又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的人被你们几个给打伤了,车子也报销了一台,你们自己说吧,私了还是公了?”   “怎么个私了法?”陈扬微微皱眉问道。   “十万块,少一分钱都不行。”张总狞声道。   “那如果是公了呢?”陈扬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公了?哼”张总冷哼一声,“你们就等着去局子里喂几年蚊子吧。”跟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识相的就赶紧私了滚蛋,我可告诉你们,我们车队可没时间跟你们耗下去,耽搁一天多少钱你们知道吗?瞧你也是做生意的吧,这里里外外的损失,我不说你也估计得出来,你倒说说看,你们负得起责吗?”   “我想我可以负得起这个责。”   陈扬嘴角一勾,淡淡回了对方一句。   说完,他转身就往车子方向走去,货车队的几个马仔当即想拦下他,但那中年男人这时却摆了摆手,马仔们会意,才把路让开了。   看着陈扬的背影,张总眉头越的紧蹙起来。   他虽不知道陈扬的这份自信来自于哪里,但以他识人观色的眼力,毕竟不是他手底下那些毛糙的小弟可以比拟的,前面跟陈扬的一番对话中,陈扬始终淡定自若,貌似根本就没把自己这十来号人当回事,并且陈扬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某种气质也让他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生怕一不小心真碰上个厉害的人物,那样就麻烦大了。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他们公司就惹不起一些官面上的人物,而是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个车队运的都是些刚上岸的大宗货物,见不得光,根本就没时间也不可能跟陈扬几个在这里耗下去,而就这之前半小时,他们公司老板还叫人来了电话,催促他动作快点,早点把这批紧俏货运到目的地。不然的话,以他们公司的惯常做法,可绝不仅仅是敲诈陈扬十万块这么简单了事的了。恐怕就算当场十几个人围上来揍陈扬他们一顿都很有可能,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跟着,他目光不经意间转向前面生碰撞的车祸现场,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那辆本田车,摇摇头,心说这车也就值个十来万,估计这人怕是有点来头,但还不至于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一会等彭队长来了,让他直接把这几人关局子里了事。   也是因为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看不清楚那车牌号码,否则他断然是不敢这么想的了。   随后,现场渐渐恢复了平静,双方貌似都不怎么太担心,那张总则交代其他人先行离开,只叫了几个人留下来,当然,那胖瘦两个倒霉蛋也一并留下来了,并且还留下了这辆肇事车辆。这破车前面就是因为出了些状况才不小心追了本田的尾,现在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在车队的工作人员忙着紧急抢修这大货车的时候,陈扬没有回车里坐下,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忙活,虽然因为盖着密闭的篷布,陈扬不知道他们这拉的都是什么,但他心里雪亮,西州因为地理环境的特殊,不仅有国界线,还有很大的一段海岸线,这也给走私活动带来便利,并且走私活动一向来都很猖獗。现在这支车队用的都是挂军牌的车辆,如果不是运送军用物资,恐怕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运些见不得光的货物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心里就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搞个调研也能碰上这种事。但不管怎样,如果这支车队真的如所猜测的那样是属于走私团伙的,那么自己等人现在的处境就变得有些危险了。   他当即把小胡叫到了跟前,又低声吩咐了他几句,小胡会意,立刻不动声色去到旁边打了电话。   就在陈扬满腹狐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这位张总所言非虚,他们公司跟当地公安系统关系不错,这才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听到远处山脚下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貌似警察拍马赶到了。   来的是一辆涂着蓝白相间条纹的桑塔纳,这种警车在南方一些城市很常见,但很显然不是陈扬他们打电话报的附近交警队的车子。   很快,警车在出事地点中间地段停下,车门打开,先后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穿着制服,另外领头的那个青年却是着一身便装,一脸的酱紫色,显是喝了不少酒,却是不知道是刚刚才从哪个酒桌上赶过来的。   “张总,你火急火燎的打电话催我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此人刚一下车就满嘴喷着酒气的咂吧着嘴喊了两嗓子。   一直面色焦急指挥手下抢修车辆的张总这才转身走了回来,然后也不废话,直接指了指站在本田车边上抽烟的陈扬:“彭队,这几个人把我们车队的车给撞了,还动手伤了我两个手下,你看着办吧。”   那彭队就“哦”了一声,瞥眼看过去,也没真当什么回事,“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顿了一下,又问,“对了,你们这车没什么大问题吧?”   “差不多,应该马上就能修好了。”   张总边说边递过一支烟给对方,动作却不甚恭敬,而更像是两个老熟人间的沟通方式,并且他似乎也没把这个彭队长太怎么放在眼里。   彭队接过烟,叼在嘴里,点燃后,嘬了一口,大手一挥,转身带人走到了陈扬几人跟前,夹着香烟指指点点道:“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把身份证件都交出来,然后上车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陈扬当然也看到了前面那张总跟眼前这警官间的熟络寒暄的场面,根本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人私底下关系匪浅,但这时这个满身酒气的彭队一上来也不了解情况,就二话不说想要把他们带走的举动还是激怒了他。   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没有配合对方出示证件,而是冷声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南港哪个分局的人?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点人民警察的形象吗?你了解过案件情况没有?就这么草率要抓人,我倒想问问你,究竟谁给你的这个权力?”   彭队来在之前就喝了一斤多老白干,这时劲头刚上来,听到陈扬这颇为大条的质问声,顿时就心毛了,当即把脸色一虎,大声呵斥道:“你丫的管老子叫什么?老子怎么当警察用得着你来教吗?**,什么鸟人啊,废话真他**多”说着又是大手一挥,“小高,小田,把他们几个铐起来带走”   他吼声刚落下,他身后那俩年轻警察还真就立马从腰间摸出了两副明晃晃的手铐来,快趋前两步,一左一右的把陈扬夹住,要动手铐住陈扬。   这帮人不知道陈扬身份,刘猛和胡立楠可是吓得冷汗直冒,虽然对方是警察,不像刚刚那帮流氓司机,难免有些碍手碍脚,但这会儿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当即上前拦住了两个年轻警员,并且立刻生了肢体冲突。   于是乎,场面顷刻间就混乱起来。   那彭队见状,更加恼火万分,骂咧咧的吼道:“操-你-妈-的,还敢拘捕,回头有你们几个小子好受的”骂声还未着地,他整个人就朝陈扬扑了过来。   陈扬脸色倏地一变,刚要闪身躲开来势汹汹的彭队,这时刘猛却已经飞快的解决掉了一名警员,身形一闪,也冲到了陈扬身前,大喝一声:“滚开点”然后捏起钵碗大的拳头,照着那彭队的前胸就砸了过去。   蓬   一声渗人的闷响猝然间响起,彭队冲上来拿人的动作还没做完,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回了原地,一屁股摔倒在泥地上,捂住胸口杀猪般的惨嚎起来,哪里还能再站得起来。   而另外一边,小胡却是轻而易举的被人给拿下了,反剪起双手,铐了个结实。   刘猛的斗争经验很丰富,根本用不着陈扬交代,看到同僚被擒住,他立刻就冲上去一把推搡开了另外一名年轻小警察。   倒不是说他的招数有多么出其不意,实在是他力气太大,哪怕对方那警员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仍旧是不能拦住他,被他这么用蛮力一推开,胸口顿时就是一闷,吃痛之下,只能无奈松开了,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脚跟。   虽然比前面稍微多花了点时间,但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甚至都不过两分钟。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三个警官,两个倒地不起,还剩下一个则是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貌似刘猛前面那一记猛推差点让他岔了气。   不得不说,小刘这个司机当得不是一般的称职。整个过程陈扬甚至连衣角都没被沾到一下,三个警察就已经全被撂翻了。   而由于这边生的一切实在太快,以至于那边的张总一行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一阵吵闹声过后,回过头再看,他们请来的帮手就已经全废掉了。   嘶   见此情景,张总禁不住猛的倒抽一大口凉气,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人到底是谁?身边怎么跟着这么个硬扎的保镖,也幸亏刚才自己还算是克制,没有行那以多欺少的破事,不然的话,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这帮人了。   当然,震惊归震惊,真正该干的事还是得去干。   他稍一迟疑,立刻就挥手把正忙着修车的几个伙计都叫上,五六个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倒在地上惨叫连连的彭队等人扶起,然后满脸怒容的挥起手中的修车家伙包围了上来。   “你们想干什么”   刘猛单枪匹马的挺身拦在陈扬身前,沉脸怒喝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知不知道我们领导是谁?”   来之前陈扬就交代过,不许小胡两人跟人透露自己身份,但这时候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势必要报上市长的名讳以震宵小,毕竟老板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回去挨不挨批评,到时候再说了。   “操,老子管你妈是谁,今天我要是不把你们几个统统拉回队里好好修理一下,我他**这个治安大队长就白混了。”   满口喷着脏话的这人是刚刚缓过劲儿来的那彭队长,他脸色铁青的瞪向被围在场子中央的陈扬几人,一副恨不得把他们仨生吞掉的表情。   可还没等他们难,彭大队长话音刚落,山腰附近方向就再次传来汽车轰鸣声,远远的就看到底下有闪烁的车灯光线,貌似有几辆小汽车颠簸着疾驰驶来。   “市长,这次来的应该就是南港市政府的同志了.......”   刚刚被解开手铐的胡立楠见灯光闪烁,立刻就趋近到陈扬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陈扬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目光一凝,转向了也正朝他看过来的张总等人。   张总暗暗使劲咽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这回来的是什么人,但他却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被陈扬目光一扫,他便即闪躲开了,跟其他人一样,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很快,这次打着长灯的车队疾驰到了前面的拐口停下,车门打开,果不其然,南港市市委李书记,政府何市长等一大票市委领导相继急匆匆下车,并且一个个的鱼贯快步朝陈扬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走在最后头的却是南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潘建来,他是李志贤调到西州当局长后才提拔起来的,算是李志贤的心腹,这时看到现场一片混乱,治安大队的彭志刚满脸通红,一脸错愕表情的张嘴站在原地,显然还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几乎不用他费力去思考,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顿时背心冷汗都飙了,肚子里大骂起了惹是生非的彭志刚,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队伍走了过去。   粗略一看,整个南港市委班子的成员一个不少的,居然全都赶到了这山旮旯里头。   看到这阵势,再蠢的人也知道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领导干部们是为谁而来的了。   张总虽然不是南港本地人,但因为公司安排他经常在这里接船,因此也跟南港领导班子里的几个干部关系处得挺不错的,这时看到书记和市长都来了,就惊讶的迎过去,可惜这时候这些个曾经一块吃过好几次饭的老朋友们却根本不理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一行人快步绕过迎上来的他,步履匆急的直接走到陈扬身边停下。   “陈市长。”   “陈市长,您好。”   虽然心里打鼓,但李书记和刘县长还是硬着头皮和陈扬打招呼,陈扬和他们握了握手,随即笑笑,说:“你们这里倒挺稀奇的,一桩很普通的交通事故,堂堂一个治安大队的大队长亲自跑来抓人,很好嘛”   李书记和何市长满脸羞惭,张嘴作检讨,潘局长更是一个劲儿擦额头的汗。   而陈扬边说着,目光却是瞥向了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面如死灰的彭志刚。   彭大队长心里一咯噔,这时候酒早吓得全醒了,傻不愣登的看了一眼站在李书记身旁的一位中年官员,结结巴巴的说道:“姐,姐夫,我......不是,我,我刚才不知道这位就是......”   “彭志刚,你给我闭嘴,你看看你现在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退下去”   中年官员厉声喝断了他,心里却是直骂娘,这该死的小舅子真是蠢到家了,自己死不算,还跟自己扯什么关系,生怕陈市长不知道两人的亲属关系吗。   原来,这位时任南港市第三把手的周副书记竟然就是彭志刚的姐夫,也难怪那彭志刚前面那么狂妄了。只可惜的是,这回他惹到的人是陈扬这个西州市长,而他姐夫当然是万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保住他了,恐怕这时候那周书记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先跟他撇清楚关系了吧。   但这显然不太可能,陈扬已经听到了彭志刚前面吞吞吐吐说出的那番话,不由又多打量了周副书记一眼,虽然陈扬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记住了对方。   接下来的处理过程很是简单,南港市委书记和市长等一干领导还在低头挨训的时候,胡立楠和刘猛则按照陈扬的吩咐,亲自动手去检查那辆肇事车辆去了。   不一会儿,胡立楠面色严肃的快步走了回来,凑近到陈扬身边,低声汇报道:“市长,都是些进口的电子产品,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特效药品,包装箱上面都有南港海关关检盖的章,还有就是,那个姓张的车队负责人手里也有南港海关的正式入境批文,我简单检查过一遍,现确实是由咱们这边的海关出具的。”   陈扬闻言就是一怔,眉头微不可闻的轻挑了一下。显然,从小胡汇报的情况看,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本以为只是一起很简单的走私案件,到时候让南港这边去彻查一下就行了,他现在还暂时没有太多精力去顾及这方面。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涉及到海关,那问题就变得很严重了,甚至陈扬也有点投鼠忌器。毕竟海关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这些货物如果是走正常程序进入国内,即便他们政府也是没太多权利干涉的。   但他却不太相信这些货物来历清白,要知道光是这满满一大卡车的货价值就已经过三千万了,而之前同样的军用大卡车还有十多辆,这些金额加起来起码过了五个亿,中间产生的税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又看了一眼那辆肇事车辆,这时该车后车厢原本用来遮盖的篷布也已经被掀开了一小部分,那露出来的那一个个大箱子外面都贴有包装封纸,上面有用英文,法文,甚至都有,可以看得出,这些货物的来源地五花八门。   虽只露出了冰山一角,但却让陈扬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所做出的判断。   “陈市长,您看现在这事儿......”   这时,李书记恭敬的喊了他一声,欲言又止道。   “这样,李兴同志,你先安排人把这辆车子先扣起来,另外,再通知路政的人,把前面过去的那些车辆也都给我叫回来。”   李书记哪敢说半个不字,忙点头说好,   而不远处的张总闻言心里一突,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司大老板去了电话。   的确,事情的展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住的了。 第93章 筹谋   东扬没能找到方晴。 即便是找到了恐怕也没什么大用。心明一女人整个就是一个刺猬,根本就没有下口的地方,陈扬还真拿她没辙儿。而且现在他跟方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真要动手收拾她,好像又下不来手。   幸好,开年这段时间他就跟上紧的条一样,忙得团团转,根本没工夫顾及这些私人琐事,就搁置了。只是那些照片的事渐渐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但没药可医。   二月一日这天,连着下了十好几天雪的辛庄难得的放晴一回   这正是乍暖还尖的时节,冷风仿佛能吹入人的骨头里似的,尤其是雪停时,格外的冷。   不过,这天气丝毫阻拦不了人们的热情,今天辛庄元宝街街口车水马龙,拥堵不堪。原因很简单,今天辛庄有线电视台正式挂牌成立。   辛庄有电视台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好事,无疑很受群众的欢迎。毕竟这时候络还没有普及,群众的文化生活很单调,到了晚上大多都守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节目。   当然,很多人来这除了看热闹之外,更主要的陈书记究竟是个啥模样,又或者要求陈书记站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   最近因为拆迁征地的事区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会议开了无数次,但最终在区政府下来的表格上签字同意的人还是没有过   数。   也是,没有谁会愿意离开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给多少钱也不愿意。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历来拆迁工作都是个老大难问题的根由所在。   以至于现在就算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也几乎都知道了陈扬的大名。民间流传着许许多多顺口溜。像什么“陈扬瞧一瞧,拆到静兰桥,陈扬望一望,拆到西十巷。拆了你别哭,没拆你别笑。那是陈扬没看到等等等等,都快可以出本顺口溜集子了。   很可惜,热热闹闹的揭幕仪式从开始到结束,群众们翘以盼的陈书记始终都没有出现。或许是因为早早的听到了有人要借机闹事的风声。区政府甚至连一个常委都没来。出席揭幕仪式的代表里头级别最高的,恐怕就是宣传部部长秦方了。   群众们都猜测陈书记是怕了才没敢来的,纷纷扫兴而归。   其实陈扬哪儿也没去,就在区政府会议室里开会。这半个月来,他几乎天天都要开会,而且全都是跟这次的征地拆迁工作有关。   是的,现在他身上的压力很大。这事起了头就不能草草收工或者不了了之。而且不仅仅是那四个村八条街,事实上整个大辛庄地区都在他的规戈中,如果网开始碰到阻力就打退堂鼓了,那么他这开区也不用搞下去了。光有个工业园显然不顶事儿。   而且,他这个时候决策进行大规模建设,更大的一个背景是基于他的经济测算,做为一个通晓毒来十多年国内外经济形势大致走向的人,他深知现在是改革的最佳时间。   从叨年至,呐年,全国物价低迷。城市每平方米建筑成本仅物多元。乡镇仅为历元。过了刃力年。每平方米建筑成本起码要涨到6四元,平方米,房价更是会突破千元大关,这些都是他早就了然于胸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他可以用更少的钱办更多的事,拿更多的地,盖更多的楼。   短时间的巨额强投入,将使辛庄城乡面貌生巨大变化,这些都是他的政绩。而老百姓投入的资金。则可看作购买了长期利益的“股票。”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也可以说是他领着辛庄的老百姓集体炒了回股   而具他知道打往后,政府收地。强制拆迁业已成为国内最突出的社会矛盾之一,而现在还没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他拖不起时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今天他召开的是区委扩大会议。区委常委悉数列席,另外各行政局主要领导,公检法的都在。   会场里没有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在听他一个人说。   什么是一言堂,这就是了。   陈扬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列满了人名,都是经过征地拆迁办多方动员后仍然不同意在区政府下去的表格中签上“同意”两字的住户,十好几页纸全写满了。   陈扬的脸色很沉,一丝笑容也没有。目光往台下一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知道大家有顾虑。有想法。怕承担责任,我也一样顿了顿,…旧一转,但是,是不是因为有阻力有难题。我们就不尖。胀就一拖再拖的?这样就能安安稳稳的做我们的太平官了?”   台底下鸦雀无声。   陈扬喝口水,继续统一思想:“我具体做事的时候,我不祈求一点争议都没有,那是不现实的,改革总是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但也可以跟你们在座的各个明说,我在辛庄。过去、现在或者将来要推行的任何一项改革,没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把握,我是不会做的,因为我承担不了失败的风险。”   “我不提倡用强制力量,但不用强制力量行不行?”   同样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敢负这个责任。   “我有一个时间表,而且这个时间表已经到你们各位手上了,是的。你们没有看错,这个月底,就是二月二十八号,是最后的期限,也是我的底线。”   “我的意见是,这次征地拆迁。所有同志都要动起来,不光是拆迁办的同志,公检法都要上,还不行,所有人都给我和居委会的同志一块下到基层去。挨家挨户的给我去做动员。”   着,陈扬拿起手中的那份名单。拍到了桌面上:“这里面的人有很多都是我们政府单位的同志,甚至在座的也大有人在。我现在只想问你们一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现操一片肃静,更有不少人背心都飙出了冷汗。   其实这次陈扬为了顺利把地征到。并且把矛盾控制范围,他直接套用了交州市城区内通行的征地补偿计算方法。要知道城市和乡镇的区别可差天远了,这样一来,仅仅是安置补偿这一块就得多出近千万。   这也是他顶住压力帮群众从上面争取回来的条件。   在他看来,多花点钱没什么大问题,这点小钱跟他要争取的时间相比不值一提,将来开区随便弄一个项目就什么都回来了。只要老百姓能得到实惠,不骂娘就成。   可谁知道,也不知是谁先传出的风声,说区里面这次有五个亿的征地专项款,跟着又有人在群众中煽风点火。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这下子。很多本来对政府开出的高额条件很满意并且同意安置方案的群众都不肯签字了。经查,那些挑头闹事的人居然还是公职人员。其中就包括了他手中这份名单里的一部分人。   听取了邪大姐对征地工作的汇报后,陈扬这回真是愤怒了。因此才有了今天这次紧急纠风会议。   足足有一分钟左右,会场里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虽然陈扬以往在开会时,经常会不顾及别人面子当场就让人难堪下不来台,但像今天这样震怒的时候,还真是破题头一遭。“我今天破个例,在会上我就不点名了,我给你们一个改正的机会,但我把话说在前头,今天出了这个会议室的耳口,谁要是还敢私底下结党营私,从中牟利,煽风点火鼓动群众的,现一个我就处理一个   陈扬这话说出后,不少人松了口气。   这时,会议室里紧闭着的大门被人敲开,陈扬看了一眼,是前面出去接电话的万伟。见万伟的脸色焦急,他顿时皱了下眉。   万伟急匆匆的走到陈扬身旁,压低声音道:“书记,不好了,元宝街那里有人聚众闹事。都吵着要见您呐。”   陈扬脸色变了变。他知道今天有线台在元宝街挂牌成立,本来他是打算要出席的,但前头接到邪大姐电话就改变了主意,决定留在区政府开会。   再这帮人估计都是想趁着有线台成立之即,把事情挑大。而且很可能幕后有人在唆摆群众。   听到消息,他把目光往台下一扫。顿时就现有人低下了头。   他当即决定散会。   元宝街。   市电视台的李副台长正急得团团转,原本好端端的揭幕现场现在乱成一团。好几十号人堵住了有线台新装修的大门,要求有线台的记者到他们那里采访。他这趟来,本意是想着能来出个镜威风一下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这破事。   当然,他政治觉悟很高,自然知道什么新闻能报道,这种采访谁去谁可就犯错误了。   但很可惜,他手下人可不听他的。尤其是电视台的红人方记者,貌似已经在采访群众了。 第94章 秋夜   林姗姗的不礼貌搞得晚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不已,随后,于村长就显得更加拘谨和不安了,不时的瞪向自己老伴,估计是还在埋怨老伴把客人给得罪了。   李秋禾倒是没什么异样,仍是很少动筷,不时还会和气的跟村长老伴王婶讲几句话,希望对方别把刚才的事往心里去,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这倒是让王婶受宠若惊得不行,心里暗自感激不已的念叨着,李干部这姑娘年纪轻轻的,不仅人生得俊,讲话还这么温和,哪有半点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城里的大干部都喜欢端架子动不动就会张口骂人的哟,也不知将来哪家爷们能有福气,把这么个天仙儿般的闺女娶回家去哦。王婶在村里是兼职媒婆,一来二去倒是帮人瞎操起了闲心。   幸好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约摸十多分钟过后,李秋禾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脸色登时就是一喜,赶紧起身去边上接电话。   果然,电话是陈扬打过来的,说是大概还有半个钟头这样就能到村子里了,她一喜之下,甚至连没听清楚陈扬后面的话,说了句“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村口接你。”后,就飞快挂了电话。   紧接着,她马上回头对桌里人知会道:“于村长,不好意思,我朋友好像快到了,我得到村口去接他。”   说完心急的她甚至都等不到于老头回答就已经急步朝厅外走去。   “诶,李干部,您等一下,我陪您去。”   于老头见状脸色顿时大变,边说边跟了出去。他可是知道现在在他家院落外头可是有一大帮村民还没散呢,要是一会吓到李干部就遭了。   院子外头,李秋禾刚一跑出来,看到外面那一大帮村民时,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外头走去。没办法,一想到陈扬兴许已经到了村口,她就再也坐不住了,哪怕这会儿被人当做是火星人一样的围观,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村里人看到她出来后,竟然没有,反倒是变得安静了些,并且很主动的给她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甚至她所经过的地方,周围附近的村民们还很憨厚的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   “李干部,您好啊。”   “李干部,您辛苦了。”   老乡们一句句质朴的问候让李秋禾有点受宠若惊,她边走出于家院子,边还不得不频频微笑点头,口中说着“你好,你好。”,来回应这些热情的乡亲。   其实她也没觉得自己真帮了柳林村多大的忙,一座希望小学最多二十万,而柳林村及附近山村的孩童数量不多,学校规模也不用太大,因此基金会帮村里建的这所小学才花了不到八万块钱。并且当初基金会在全国遴选期投资建校的那一百个贫困村时,大多也都是由陈扬亲自圈定的,这柳林村当然也不例外。反正,对乡亲们的感恩戴德,她总有点受之有愧的感觉。   这时,于村长和几个随李秋禾进山的同事也追了出来,连连喊着李秋禾等等,她只好停住脚步。   于村长赶上来就气喘吁吁道:“李干部,村口离这儿有二里地儿呢,山里路不好走,又黑,就让我家二小子过去接一下您的朋友就成,您就别辛苦跑那么远的路了。”   李秋禾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了,还是我亲自过去接一下比较好。”说着又看向自己那几个下属,“刘鑫,你们几个也不要跟来了。”然后瞥了一眼也跟过来了但一直低头不敢说话的林姗姗,心里就是一叹,这个秘书是自己挑选的,工作上没得说,但是在品德方面却远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最后一合计,于村长还是要求要陪同前往,李秋禾也没辙儿,想想反正今晚要在村长家留宿,万一到时候陈扬要跟自己住一个屋里,也总是瞒不过村长家里人的,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很快,支走了几个下属,于村长就拎着煤油灯陪她往村口方向赶去,谁知到半途时,一个穿着身洗得黄的老式旧军装的中年汉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喊住了于村长,脸色惶恐的喘着气道:“村长,村长,大事,大事不好了......”   这个汉子也是村干部,平时就住村公所里头,负责宣传和计划生育的工作。   看他丢三落四的样子,于村长就觉得在人李干部面前丢了人,皱眉呵斥道:“二牛你好好讲话,李干部也在呢,火急火燎的也不嫌丢人,能有什么大事不好了,真是的。”   “哦,哦。”二牛连连应道,不好意思的冲李秋禾憨笑点头,然后还是很急切的说道,“村长,乡里刚来电话了,说是又有大领导要来我们村考察工作,让我们提前准备一下。”   于村长闻言就是一愣,自打他选上村长之后,不算李秋禾的话,村里来的最大的干部就是从邻村出去的一个管水利的副乡长了,这大半夜的村里还能来多大的干部啊?跟着就皱眉问道:“李干部不是已经到了吗,还有啥大干部要来?”   “不是,村长你听我说,真的,乡长刚刚在电话里讲,说市长要到俺们村来,而且马上就到。”二牛说着,脸上泛起异样的神色,显然刚才能跟乡长通电话让他倍受鼓舞。   而于村长听完后顿时如被人用木棍砸了脑瓜子一下,张大嘴巴半天讲不出话来,愣了足有十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连连问道:“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啥市长要来?”   “村长,是真的,乡长刚刚说了,说这回真的是市长要到俺们村来考察工作了。”二牛抑制不住激动兴奋的情绪,说话的声音一直都是颤抖着的。   的确,听说上回市里有个副市长随随便便到隔壁村考察了一下,结果人那副市长当场就拍板给邻村修了个大水库,现在邻村人再不用担心干旱季节没水灌溉庄稼了,几乎年年都旱涝保收,而且闲时又利用水库搞起了水产养殖,听说赚了不少钱,村里家家户户到年底都有奖金的,也算是脱掉贫困的帽子了,这可着实是把他们村子里的人羡慕死了。   “什,什么......”   于老头傻呆呆的嘟哝着,还是不大敢相信,脑子里却也是跟二牛的想法一样,这年头,就怕领导不下来啊。   又颤声问:“二牛,乡长说是哪个市长,”村里隔个三五天就有邮递员送份乡里过期的南港日报来,因此于村长也多少知道一些本市领导的名字。   “听乡长刚才说,说是,来咱村的是咱们西州地区的陈市长真的是咱们西州的陈市长要来了。”二牛一个三十好几的老光棍,这时眼圈都红了起来。也难怪,他这时仿佛已经开始幻想着陈市长给村里撒下大把的钞票,然后他们村也能跟隔壁村一样,脱贫致富,而他也可以能有钱娶媳妇了。   “什么?”   二牛这句话如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村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腿弯子一软,竟直接摔坐在了硬邦邦的泥地上。   然后牙齿跟结冰了似的,瘫倒在泥地上,哆哆嗦嗦的失魂落魄的问道,“陈......陈市长?”   “村长,您别倒下啊,咱村可就指着您了。”二牛赶紧上去扶起于老头,边拖着他往回走,嘴里急急忙忙的嘟哝道,“乡长刚刚还说了,时间紧迫,恐怕来不及精心准备了,但还是要求我们村委会立刻行动起来,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务必要把咱们村改革开放以来所形成的良好精神风貌展现在陈市长面前......”   看着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于村长被二牛连拖带拽的拉走了,李秋禾不由暗地里摇头苦笑一声,瞧这些人,一听说人家陈市长要来,还没真见着人呢,瞧这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嘛?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弯下腰,从地上拾起刚才老村长掉在地上却忘了拾起的煤油灯。   还好,灯没有熄灭。   目光再次转向远处的村口方向,却是怎么也迈不出步子了。   的确,既然陈扬是来考察的,身旁的随行干部肯定少不了,自己再贸贸然的去村口等他,总是会让他手下那些干部胡乱猜测的,对他影响不好。   想了想,她干脆就这么拎着盏昏黄的油灯,站在了路旁的一处土丘上,远远的观察起了远处村口方向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村口方向才闪烁起了一连串的车灯,貌似进村的车子还不少,目测都已经过十辆了。   看着那些忽闪忽闪的车灯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轻咬了咬下唇,心里边却是郁闷的想到,不是早说好了是过来休息两天的么,怎么现在又变成来村里考察了呀?哼,真是讲话不算话,害我白白高兴了一场。   虽然此刻时间尚早,才刚过九点,但山里的夜晚却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她忽然间也觉得有点冷了,便下意识的伸手环抱住自己胸前。   这时,一阵冷冽的山风吹来,把她的裙袂吹得猎猎作响起来。   于是,这夜风渐凉的初秋深夜,在这个光秃秃小山坡上,这昏黄油灯的,这一袭秋装却清淡如菊的美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构成了一幅很诡异的画面。   而画中美人绰约的身姿,随着秋风渐起,却越显得楚楚可怜极了......   .   柳林村村公所前一段约百十来米的黄泥路两旁,此刻旌旗飞扬,鼓乐声满天飞,大幅简易的标语彩旗横飞,其中最中间,最大的那个横幅上面写着一个大标题——“热烈欢迎陈市长莅临柳树村检查指导工作”   别说,就这个横幅来讲,虽然因为时间关系,制作得有些简陋,甚至横幅上面的字迹都好像还没干,但这内容还真挺像模像样的。   这里不得不称赞一下老村长的组织能力,在短短的半小时之内   而这热闹的景象让人差点忘了现在都已经快九点半了,要知道在村里面,平时过了晚上九点钟以后,绝对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了,基本上你走在田间小路上,最多也就能听到几声稀稀落落的狗叫声,像这么热闹的景象绝对是这小山村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在初秋深夜冷冽的寒风中,列队站好在道路两旁的小朋友们大声喊着欢迎的口号。此时已经有点冷了,小朋友们的脸颊大多都被冻得通红,但他们仍然在努力大声的喊着欢迎的口号,并且每个小朋友的脸上都挂着自内心的可爱笑脸,衷心欢迎着市里面长的到来。   是的,也许他们的队列站得稀稀落落的,他们的普通话也并不标准,甚至就连他们的口号也不是十分整齐划一,但是,他们绝对是很认真的。   因为之前紧急动员会上老村长就已经说了,这次来他们村里考察的是西州市市长,是个天大的长。而他们中间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讲得清楚市长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官,但他们却都知道,能让平时牛气冲天的老村长变得说话语无伦次而且还状若疯癫的,那肯定是很大很大的大官。   他们也不知道市长来村里考察意味着什么,但老村长前面做动员时候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市长实地考察回去后满意了,高兴了,那么他们柳林村就有希望了,而他们这些本村的娃娃们将来也能用上两块钱一支的钢笔了,说不定将来还能有钱念大学呢。大学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在这些村里头的小孩子们心目中像天堂一般的存在。   因此,虽然他们中有很多人其实都是刚刚才被家长从被窝里头拎出来的,但这时却都很懂事的没有哭闹,很努力的按照村干部的要求去做,去喊口号,去挥舞手中小小的红色绿色蓝色的彩旗。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看来不假。   但可惜的是,坐在车里的陈扬此时此刻却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受到夹道欢迎的喜悦,反倒是看到这几十个站在道路两旁瑟瑟抖着夹道欢迎他的小朋友时,他结结实实的被柳林村在深更半夜里头搞的这么一出欢迎仪式给震惊了一下。   再又看到那一个个鲜活稚嫩的小脸蛋被凛冽的山风吹得又红又紫的,他不由轻皱了下眉头,当即朝前面的胡立楠吩咐道:“小胡,问问看怎么回事?是谁出的馊主意?叫小孩子大半夜的跑出来遭这罪受,这也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荒唐”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陈扬平时行事低调,并且极少有需要到下面调研搞领导形象工程的时候,所以他才会觉得荒唐,事实上比这更离谱的事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每天反复上演着。说真的,叫这些小孩子出来欢迎市领导很正常,领导都好这一口,以示亲民嘛。这不过是小意思罢了,实际上很多地方下级别的干部为了讨好上级领导,比这更荒唐的欢迎仪式都比比皆是。   “好的,市长。”   小胡能听出来陈扬语气中的不悦,赶紧应下,然后飞快掏出新配的手机,给前车的李书记去了电话。   很快就有了回音。   小胡简单问了情况后,立刻回过头向陈扬汇报道:“市长,李书记说他也不太清楚,前面他只是交代小南乡这边简单做一下准备,安排好食宿之类的问题,却没想到村里会扭曲了自己的意思,这么胡闹一通。”跟着马上就又说道,“李书记说已经通知村干部让孩子们回去了。”   陈扬“嗯”了一声,伸手使劲摁了摁额头,既然已经把自己的意思知会到了,他便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而且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下面这些干部这么做无非还不是想巴结讨好自己,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他们这么做并没有错,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自己这样一个极其不喜欢搞这一套的领导罢了。   很快,就见到前面开路的头车上有一名夹着黑色公文包的中年干部飞快下车,并且迅找到了带领孩子搞欢迎队列的村干部张二牛,然后就见那张二牛同志吓得脸色都绿了,忙不迭的直点头,显然他们也没料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原来还有不喜欢这个的领导。   再过得没两分钟,还在喊着“欢迎”的学生队列总算是被领队带走了。   孩子们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都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尤其是村干部二牛叔那一脸黑线的吓人模样更是让他们心里笃定,这次肯定是他们没表现好,要是给市长留下坏印象,那咱村可不就没希望吗?   孩子们怀着失落万分的心情排着长长的队伍被遣散回家了。   而坐在车里的陈扬看到孩子们离去前,脸上那错愕,不解,甚至是委屈的表情时,不禁在心里再次长叹了一声,这种形式主义真是害死人啊。   三分钟后......   嗤   在以蜗牛的度行进了约有五分钟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刹车声响起,本田车总算有惊无险的稳稳停在了前方一幢破瓦房前。   随后,车窗缓缓摇下,陈扬坐在车里,稍微朝外面打量了一眼这间有点类似于祠堂的破落院子。   与此同时,胡立楠已经飞快的先行下了车,绕到后面,轻手轻脚地帮陈扬打开了车门。   而陈扬刚一下车,南港的李书记和何市长就分别从各自停车的地方迎了上来,李书记小声对车里的陈扬汇报道:“陈市长,这里就是柳林村的村公所了。”然后又指了指旁边远处的一位候场的小老头,介绍道,“这位就是村长兼支部书记于大根同志。”   其实他原先也不知道村长于老头的名字,这柳林村的资料,甚至包括整个小南乡的资料,都是前面在车里恶补的。毕竟要是让陈扬知道自己对所管辖的地方一点也不熟悉,那还不得白白挨一通批评嘛,而且也真有点说不过去。   陈扬顺着李书记所指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十分紧张不安的老同志就站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而这位老同志身上打扮极为特别,光看上半身倒还好些,一件极为正式的深蓝色中山装,扣子扣得异常整齐,上衣口袋里海插着支钢笔,笔挺挺的,显得很有精神的样子,尽管这身衣服看上去明显有了些年头,并且袖口处有好几处都已经磨得脱线了,但还算是很得体。可配上他下身套着的那条泛白的绿军裤,整体一看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   看这一村之长的穿着打扮就大约能猜到,柳林村的确是如假包换贫困村。   陈扬心里暗叹一声,立刻快步朝村长走了过去。   于村长见市长朝自己走了过来,一时激动之下,竟忘了要主动迎上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而他身后的几个村干部也是同样,这时更是都有点六神无主的感觉。尤其是陈扬看上去竟如此的年轻,就跟个小后生似的,这完全颠覆了他们想象当中市长那威严冷峻的形象。   “于大根同志,你好。”   陈扬主动伸出了手,他没有批评对方前面整出的那出荒唐之极的欢迎仪式,而是亲切的问候了一声。   “陈,陈市长,您,您好。”   于村长的表现跟其他基层干部没什么分别,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松开手后,耳中犹自不停嗡嗡回荡着陈市长那干练、沉稳、还略带磁性的嗓音,整个人如坠入梦中,只觉得跟陈市长这么大的领导握过手之后,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陈扬转头环视了四周一眼,现欢迎的队伍里头,其实还有很多普通群众在场,但他们大多都是远远的躲着观望,目光闪烁着,并且每当他朝这些乡亲们看过去时,乡亲们的目光就赶紧惶恐不安的躲开了。   但尽管如此,陈扬还是能从他们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中读出了同样一层意思,那就是殷切的期望。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到来,对这些群众意味着什么。他们期望自己的道来,能改变他们的窘迫穷困的境况。   没错,对陈扬来说,做到这点并不困难,但同时却又十分的困难。   不难的是,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这个村落的落后面貌,他真正感到困难的是,他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让一个柳林村富裕起来,而是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整个大西州地区都富裕起来。甚至,他还希望有朝一日,他再也不会看到国内还有这样贫穷的村子存在。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要拥有更大的权力,也必须站在更高的位置,否则,这一切都是空想。   不知怎的,他心里边本来准备了有很多话要讲的,可这时候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凝了凝神,转头对身边的李书记道:“武平同志,你马上去安排一下,找个大点的地方,看看乡亲们谁有兴趣的话,都可以叫过去坐坐,我也想听听看大家有什么话想说对我这个市长讲的。”   李书记暗地里一皱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跟这些村民聊天没问题,可万一中间有人乱说话就麻烦大了。想到这,他就有些犹豫的劝道:“市长,今天会不会太晚了点儿,您看,要不等明天......”   陈扬摆摆手打断道:“不了,我看今晚就挺好的,乡亲们不也还有很多都在这儿吗,省得明天又会耽误大家去忙农活。”   李书记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好的,陈市长。”说完就给旁边一个干部递了个眼色,那名干部会意,知道该怎么选人,赶紧转身办事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村公所院子的一块空地里挤满了人。听说陈市长要跟大伙聊天,大家都热情高涨的报名,但名额有限,最终还是优中选优的挑出了三十多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做为代表,男女老少都有,当然了,也都是些良民,刁民那是肯定没这种机会的。如果不是陈扬搞突然袭击,相信肯定还会做得更好。   其实按李书记的真实想法,他原本是不怎么希望这么多人过来的。可不是吗?有什么好聊的啊?瞧他们苦哈哈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借机跟陈市长吐些苦水,顺便再请愿。但又怕村民若是来得太少了会让领导生疑,那样反倒不美。   因为时间仓促,并且条件确实很简陋,陈扬也就没有让人布置一些桌椅之类的摆设,他自己就站在这不大的晒谷场里头,而旁边的干部群众则自动围成一圈,安静的听他讲话。   陈扬其实没太多要讲的,而且他来这儿的目的本就是多听少说。   因此,简单的寒暄问候了一下,他就开始听村民介绍本村的情况。道听途说都是假的,真实的情况也只有住在这里的老乡们才最清楚,也只有他们才真正知道他们自己当下最需要政府给予哪方面的扶持。   这里不仅仅是指财政拨款,实际上每年财政拨下来的扶贫款都不算太少,但中间各级财政层层克扣下来,真正能到得了村里,真正用于展村里经济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村干部有交代,等陈扬讲完后良久,都没听到有人主动言的,群众们还是跟前面迎接陈扬车架时那样,有些躲躲闪闪的,谁也不敢带头言。   冷场了一小会儿,还是那个李书记,他心知这样下去可不行,就赶紧又对手下的一个干部使了使眼色,示意让他找两个人出来,这样领导满意了就行,别一会儿显得村民们好像是畏畏缩缩的不干,这就失去开这个亲民会议的意义了,而且这样会显得有刻意的成分在里面,很容易让领导察觉到。不管怎样,先把今晚扛过去再说,回头再好好布置一下,想来就不容易出什么纰漏了。   很快,群众队伍里有个老汉先站了出来,只见他有些哆嗦的挪步出来,陈扬见状忙迎上两步,亲切的握住他的手,问道:“老同志,您好,您贵姓啊?”   “陈市长,我,我叫王富贵。”   王老汉颤抖的回答道,陈市长的平易近人让他激动不已,眼圈立马就有点红了,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了,干脆很没礼貌的使劲抽了抽鼻子,哽咽着感慨道:“陈市长,政府好啊”   王老汉一开口就唏嘘不已,接着又说道,“咱们村可算是把您盼来了,我要借这个机会代表全村十六户孤寡老人衷心感谢咱们的市委市政府。老汉我今年都六十多了,如果没有政府的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交代出去了,即便饿不死也早该病死了。”   跟着就马上列举了一大堆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实生在他身上,还是他杜撰出来的先进事迹,比如某年某月南港市政府组织的“下乡送温暖活动”,“南港市市委班子走进山区扶贫助困活动”等等之类的。   而这王老汉开了个头之后,随后又先后有几名群众站出来言,虽然村民们的语言很朴实,并且表情也很自然,但其实实际内容却也都跟王老汉说的差不多,无非都是些感谢政府,感谢党的套话。   现场气氛一度变得热烈起来了,不仅仅是群众踊跃言,干部们也纷纷大谈特谈起了这些先进活动。   陈扬一直在亲切的跟群众交流沟通者,但实际上他心里面却很清楚,知道自己这趟算是白来了,真正的民意没听到半句,反倒是听到了连篇累牍的阿谀奉承之词。   算了吧,这种形式下的交流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陈扬有些郁闷的想到,对此却也无可奈何。   跟群众们聊了约摸有二十多分钟,快到十点的时候,李书记又来劝道:“市长,时间很晚了,再说,您也赶了一天的路,而且还没有吃晚饭,我看今天的会还是先开到这儿吧。”   “嗯,那就先这样吧。”   这次陈扬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的确,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可就在陈扬一行人离开晒谷场,打算到另外一处大厅用餐时,陈扬却看到一个**岁的小男孩这时正吃力的端着只盛满了滋补糖水的大水碗,也正打算,看来是。   而在这凉嗖嗖的夜晚,这个小男孩却是穿着一身短打装扮,似乎他不怕冷似的。   “小朋友,你等一下。”   陈扬朝他招了招手,叫住了他。   而旁边的干部们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任谁也瞧出来了,这个小男孩身上穿的那条短裤上有好几个很明显的大补丁,看来他不是不怕冷,而是他家里估计是实在没钱置办衣物给他。   小男生被陈扬叫住后,一时间就有些莫不清楚头脑,不知道这位大领导要问自己什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傻呆呆的模样瞧来甚是可怜。   陈扬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轻叹口气,问道:“小同学,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叔叔,我,我叫张国。”小男生虽然很紧张,但还是顺利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同学,你.....”陈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你这大冷天的穿这么单薄,你不觉得冷吗?”   “叔叔,我不冷的。”   小男生使劲摇了摇头,可说完后就直接打了个喷嚏。   “小铜须,你家里条件不好,对吗?”   “嗯,。”   这次,小男生用力的点点头,他觉得这个叔叔不像坏人。   “可新希望小学不是免费给你们了秋装校服了吗?你怎么不穿呢?不好看对吗?”   “不是的,叔叔,学校的校服可好看了。”小男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叔叔我舍不得穿的呢,因为爸爸说了,新衣服能卖不少钱,但若拆开包装了,就不能卖钱了呢。”   “那你以后上学去学校怎么办?你不想继续念书了吗?”陈扬又问。   小男生一下愣住,半天才黯然垂下头,小声说道:“叔叔,我很想继续念书的,可我家里没钱继续供我念书了。”   “快进去吧,一会儿赶紧跟你家大人回去。”   陈扬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边说着,轻叹口气,然后才从地上起身,随即脸色却变得愈的凝重起来。   而他边上,李书记和何市长两人都是满脸羞惭。显然童言无忌,这个小男生说的一番话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刚才他俩精心布置的和谐欢乐的景象。   等小男生离开后,陈扬却没继续往前走进偏厅用餐,而是站定在了门口处。   他不走,其他干部自然也不敢进去。   “同志们,南港是比不上,但在我们整个西州地区,南港市绝对不是最穷的,可你们看看,在南港竟然还有如此贫穷的地方,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平时的工作真的做到位了吗?”说话间,陈扬的语气变得愈来愈严厉起来,“我不知道国家和省里每年拨下来给像柳林这样的一个贫困村的扶贫补贴究竟有多少,但我想,总归还不至于让小孩子没衣服穿,没有书念。你们说是么?”   众位西州干部顿时闻言,尽皆脸色羞愧的低下头去。   “我很想知道,你们市里究竟把国家拨给的扶贫资金挪用到了什么地方?你们市里又是谁来具体负责这块工作的?”陈扬这话已经有点问责的意思了。   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很快就有一个中年干部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陈市长,国家和省里头拨下来的扶贫专项款一直都是划拨到财政的,我是具体负责财政统筹的,因为这两年南港的海边旅游展得很迅,力求打造出一个属于南港的旅游品牌,常委上会的意见也是尽可能把财力物力人力等等向这方面倾斜,向这个方向。这才有点忽略了扶贫工作。”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接受您的批评,的确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我回去后一定向您做深刻检讨。”   现阶段各地方政府挪用上面拨下来的各种专项拨款的现象并不罕见,而且不光光是扶贫款,像什么教育、农业、甚至是宗教等等的专项款都鲜有不被挪用过的记录。反正钱到了各地财政局账户上了,怎么花那就是当地政府说了算了。上面虽然有硬性要求不得挪用这类型的,也有制度制约,但效果总归还是不甚理想。   因此,他这个检讨更像是替自己开脱。   陈扬看了这名中年干部一眼,却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彭大队长的亲姐夫,也就是南港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周耀坤。没想到前面的事情才刚暂时放下,这里的事又牵扯到了他。   说实话,陈扬之前就已经有了要动一下这个周副书记的念头,毕竟在他看来,一个能够纵容自己亲戚胡作非为的市委领导,若说自己身上没有问题,那种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李书记,中央早就三令五申过,要求各地方政府少搞一点面子工程,多为群众做一点实事,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拿个旅游城市的称号,比让群众吃饱穿暖来得更加重要?”   陈扬的质问声不大,但却让一众干部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李书记等人老老实实的低头挨训,不敢搭腔,更不敢多言。   随后,陈扬收回看向对方的目光,沉声道:“我不要求大家都能做到跟我一样,一碗水端平,因为那样做不现实,工作总还是需要大家去做,我只是希望,等下次我再来南港的时候,这里能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另外,在这里,我还可以负责任的跟各位讲,在原则问题上,谁要是跟我过不去,那我就动谁的位置”   陈扬的话掷地有声,众人闻言尽皆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在场的其实很多人之前并没有亲眼见到过陈扬,只是早知道这个新任市长很年轻,好像三十岁都还没到。今儿个这么一见,果然年轻。并且虽说年轻是年轻了些,可不知为何,这个脸色从容不迫的年轻市长给大家带来的感觉却是那么,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在场的人不自觉的就想往后退两步,就仿佛这个年轻人天生就该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而我等良民则天生就该是小老百姓似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让人难以接受,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第95章 陪君夜话   一场本来很和谐的干**流会,因为一个很意外的因素,最终还原了事情的本质。能当上一贯半职的人都不傻,谁也不会因为几个群众在村干部的要求下向市领导做,说几句煽情的话而改变,柳林村还是那个穷得掉渣的柳林村。   而陈扬的晚餐并不是在村公所吃的,他甚至最后都没有进到餐厅里面,就直接离开了村公所。   他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但是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线,若是看到村里的群众家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而自己却领着一帮干部在这里大鱼大肉的胡吃海喝着。是的,他做不到。   而陈扬没胃口吃这顿大餐,随行的李书记等南港官员们就更没理由进去用餐了,都相继脸色难看的跟了出来。也是,这种时候,哪怕再饿也得拼命忍着。   不过陈扬却没让他们再继续跟着,只是叫上刘猛和小胡两个随从,打算去村南边新修建好的南扬希望小学还有其他一些地方转转。说实话,但凡去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他的精神总会变得很好,有时候甚至整夜都睡不着觉。   当然,主要还是他得抽个空跟李秋禾见个面,不然,这身边老跟着一大堆干部也不是个事。虽说到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没有真凭实据只是捕风捉影的作风问题已经完全影响不到他了,但他多少还是得注意点影响。条件允许的话,实在是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   其实刚才在村公所的时候,虽然因为人多,他并没看到秋禾的人,但他知道秋禾既然已经提前到了,那么刚才那会儿肯定也在那些围观群众里面偷偷乐着呢。   但车子开了一段路之后,陈扬打秋禾手机时,电话通了却没人接。他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往心里去,想着待会再打好了。   学校距离村公所不算太远,不到十分钟后,南扬希望小学就到了。   下了车,粗略一看,这所小学规模不大,只有一幢四层楼高的教学楼,以及一个很普通的水泥地板的篮球场,外面则是围了一圈两米左右高的围墙,把整个校区圈了起来。   嗯,的确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学,比起城市里的学校还是简陋很多,但对于柳林村,甚至是这附近的其他几个村子来说,就是这么一座小小的学校,却承载着他们未来的希望。   在门外抬眼往上看过去,却见远处的教学楼里靠边上的还有几个房间亮着昏黄的灯光。他之前已经听秋禾介绍过,说是学校的硬件算是初步建起来了,但因为才刚成立,在当南港教育局挂的是民办头衔,师资方面需要校方自己解决,教育局方面也做了一些教师的思想工作,可因为村里条件不好,教师们都不愿来,最后还是乡中心小学的一个退休校长牵头,基金会方面又出资在当地返聘了一些愿意为教育事业挥余热的退休教师,才算是把这个草台班子给搭建起来了。   而这时候陈扬所看到的那几个深夜还亮着灯的房间,显然应该就是那些退休教师的办公室了,当然了,因为条件有限,这些办公室其实也是他们的教工宿舍。   想到前段时间听秋禾说起基金会新建的希望小学招老师难时,那满脸郁闷的小模样,陈扬不禁有些莞尔,同时更多的感觉到肩头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默默想着这些让人挠头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信步走到了校大门口处,抬眼一看,校门右侧的大理石门柱上,镶嵌有“南扬希望小学”这么几个烫金大字。   看到这几个大字,又想起在全国各地,像这样在学校正大门的墙上刻着这几个大字的学校还有将近百所时,陈扬的心中有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当初在华海跟人斗富似乎也变得有点意义起来。当然,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基金会的团队运作,他在里面做的其实不多。   校大门口没有门卫,铁门也没有上锁,见到陈扬有进去瞧瞧的意思,小胡忙快步上前,轻轻推开了禁闭着的两扇大铁门。   进到校园里,刚想去到西面那唯一的一个篮球场看看时,远远的就看到那篮球场旁边的一处升旗台上,披了风衣系着丝巾,身材高挑的时尚女郎亭亭玉立的站在那旗杆底下,正笑意盈盈的朝他看过来,似乎早就猜到他要来,并且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一样。   “咦,这不是南扬集团的李总么?”   刘猛和小胡两人都是一奇,显然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李秋禾这个美丽的女总裁。之前在西汽改制过程中,他们这些陈扬的跟班倒也曾见过好几次李秋禾,而李秋禾绝对是那种让人一见之下再难忘记的大美女,是以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今天的李总还是跟他俩印象当中的有很大区别,记得之前的几次接触,李总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很婉约大方,也总是习惯盘着头,是个气质美女,哪会像现在这样,美得这么放肆,细腻白皙得象羊奶凝乳一样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新疆马奶提子一样,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来,一头黑亮的秀柔顺随意的搭在肩上,头湿漉漉的,一副刚洗过澡的样子,貌似还化了点淡妆,戴上了一些精致的饰,尤其是两枚心型吊坠的耳环,更是衬得她整个人俏丽活泼极了。   反正怎么说呢,她现在这个样子再没有往日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高在上的女强人感觉,反倒是更像是个在跟情人约会的小女人。   刘猛这个大老粗很是不解,一个女人怎么换了副打扮之后,竟能给人这么天差地别的感觉,这完全是两个人嘛。   陈扬虽然不是外表清秀,跟大老粗划不上等号,可他的性格,尤其是在对待女人及感情方面,从来就跟细腻这个词儿不沾边,因此他看到这香车美人时,压根就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搞什么名堂,站在升起台上像什么话啊?要不是他距离甚远,恐怕他立马就要开口批评秋禾同志了。   当然,若是让人秋禾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想法,估计李秋禾当场想死的心都有了。   话不多说,很快,陈扬就挪步到了球场里,而李秋禾也面带笑意的迎了上来,在陈扬跟前站定后,才很正式的跟陈扬打起了招呼:“陈市长,您好。”她脸上表情跟往常一样,不过却是趁人不注意,俏皮的朝陈扬偷偷眨了下眼睛。   陈扬对此表示无视,干咳一声,敷衍道:“你好,李总。”   而刘猛小胡两人因为跟李秋禾也打过交道,这时也纷纷主动寒暄起来,李秋禾自然很给面子的笑着分别跟他俩打了声招呼。   “呵呵,陈市长,您现在不是应该还在用餐的么,我原以为您晚点才会到的呢。”   李秋禾笑眯眯道,其实前面陈扬前脚一走,她就收到下属的电话通知了。当然,她也就比陈扬早离开没多久,原本是打算先提前到学校里洗个热水澡的,等陈扬他们那帮干部吃完饭了,再干净清爽的跟心上人见面,可没想到没多久就听下属汇报说,陈扬没有在村公所就餐,开完座谈会后就乘车往南边方向过来了,以她的聪明自然不难猜到陈扬是打算到学校来,于是赶紧洗完澡就在这里等着了。当然了,也是听下属汇报说陈扬这次就带了秘书过来,她才敢现身相见。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说这番话时,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情意就连旁边的刘猛和小胡两人都瞧出点端倪来了,都暗自咂舌不已,看来这腰缠万贯的李总跟咱们老板关系也很不一般啊。   跟在陈扬身后的两人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同样一种如坐针毡般难受的感觉来。的确,若是真的,那自己两人可是亮的不能再亮的大灯泡了。   可是这时陈扬没话,两人想脚底抹油也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听陈扬跟李秋禾在客套着聊着些关于开南港大码头的问题。   好在时间并不算太长,陈扬虽然并不介意自己跟秋禾的关系被这两个贴身下属察觉到,但有些事还是能免还是则免吧。   又再简单聊了一会儿,他就打算离开了。不是他不想单独跟李秋禾在一块,事实上他现在有很多话想单独跟李秋禾讲,他现在孤身一人在西州工作,其实有很多方面是需要用到南扬集团的能量的,而且他有很多工作自己不方便出面,都得交给李秋禾去办,比如说他马上要在南港筹建深海港口的项目,等等像这些大型项目,他都需要利用南扬集团在南方的影响力,牵头参与进来,而中间更是有很多细节他需要跟秋禾详谈过后才能真正落实,而这些东西,在电话里讲总归还是比不了当面沟通的。   当然了,更加不会是因为两个亲近下属也在场的缘故了,他既然能用胡立楠和刘猛这两个人,那他绝对有把握让他俩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   没办法,他这趟来还跟着一大帮南港干部呢,想必这时干部们早就安排好自己的住处了,在外面走走倒也罢了,若是整晚上彻夜不归,那肯定就会惹人闲话了,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的确,有时候官位越高,要考虑的东西就越多,人也变得越的没有自由了,到哪里都是一大帮人跟着。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他身为领导的一种无奈吧,如果他只是个小官员,鬼才懒得管他是不是彻夜不归呢。有所得就有所失啊。   “李总,已经很晚了,就先这样吧,你早点去休息吧,你放心,明天的揭牌仪式,我一定准时来这里看看。”   陈扬笑着结束了两人间假的不能再假的对话,并且做出了保证。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李秋禾神色一变,脱口问道,但她的失态也仅仅是一小会儿,很快,便又回复恬静的面容,轻点下头道:“哦,那好吧,您慢走。”   陈扬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陈扬很干脆转了身,李秋禾虽然心里也很清楚,今晚上这村里来了这么多南港干部,陈扬肯定要注意一下影响,两人肯定没机会单独相处了。不然,要是回头传出去他陈市长专程跑来这山沟沟里头会小情人,即便陈扬自己不介意,但影响总是不太好。但.......难道多留几分钟都不行么?   一时委屈之下,她脱口而出道:“陈市长,您再等等。”   “怎么,还有其他事儿?”陈扬诧异回过头。   “哦,是这样的,是关于我们南扬集团在南港筹建深水港口项目的事情,您如果不急的话,再留几分钟,我有些事想跟您再单独讲一下。”   李秋禾急忙回道。   陈扬看了看时间,虽然回去得晚了点,但总算还在正常范畴内,就对小胡两人摆了摆手:“小胡,这样吧,你们俩先到外面车里等我一下,我跟李总单独聊聊。”   “好的,市长。”   两人同声应道,并且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快步离开了。   等小胡两人出了校门,陈扬才回过头,看向李秋禾,笑着问她道:“好了,现在人都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吧?”   李秋禾咬唇剜了他一眼,却没吱声。   “怎么了?”   陈扬又问,可李秋禾还是没说话,脸上也不复前面的淡定,而患上了一副委屈郁闷的表情。   陈扬心知她这是在埋怨自己呢,可自己也没办法,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她也知道,再说又不是什么热恋中的男女了,用不着整天要死要活的腻在一起嘛。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秋禾,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来了不少南港的干部,我要说出来得太久了,会让他们讲闲话的。”   “可你也用不着没说几句话就急着赶回去吧,到底你是市长还是他们是市长呀,你就光顾着注意影响,就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么?你知不知道我都在这儿等你快一整天了呢,”李秋禾愤愤不平的轻哼道,说着把脸撇到了一旁。而她这话却不再像是一个女强人能讲得出口的,反倒是像极了一个跟情人撒娇的小女生。   难怪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这话看来不假,今晚她也是有点闷坏了,明明心上人就在身边,却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看着,想说两句私己点的话都找不到机会。当然了,若是在平时,李秋禾怎么也不会讲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陈扬轻叹口气,却没有责怪秋禾的不讲道理,确实,不仅仅是秋禾,换了其他女人想必也是这个样子的。   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秋禾的手,“既然你不愿说话,那咱俩就在这随便走走好了,只要你别跟自己生气就成。”   被陈扬握住手之后,李秋禾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轻哼了一声道:“我先声明啊,别一会儿回去晚了让人讲闲话就赖在我头上,我可担不起这个天大的罪名。”   陈扬笑了笑,温言道:“好了,别生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说吧,想跟我聊什么?只要你不想休息,那我就一直陪着你。”   “切,你别讲大话了,我才不信呢。”李秋禾娇嗔道。   “信不信随你好了。”   “你说真的?”李秋禾讶异道,“那我要是叫你今晚不走了,陪我在这里聊一整晚,你能做到么?”   “不走了?”陈扬哈哈笑道,“好啊,没问题,不过你得先说你想干什么哦?”   李秋禾这才转嗔为喜,故作恼恨的瞥了陈扬一眼,然后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很妩媚的笑了笑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你猜猜看呗。”边说边很自然把手抽出,转而两只手一齐挽住了陈扬的胳膊。   虽然秋禾跟了陈扬也有些时日了,可平日里两人在一块谈论得更多的倒是工作上的事情,因此虽然他,但真正意义上的情人间的沟通却是很少很少,少到几乎没有,而且陈扬也从未看到过秋禾流露出这等妩媚的小女儿家的神态来,这也跟他印象中那个工作起来认真严谨,生活中婉约细致的秋禾完全是两个样子,一时间竟瞧得有些走神。   李秋禾见陈扬盯着自己有些走神,心中就觉得有些开心,也不枉刚才费了些工夫精心打扮了一下。她知道陈扬很多事情,不仅是工作上的,甚至生活中陈扬的那几个女人,除了方晴之外,项谨,闵柔,仙儿几个也都跟她有联系,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情况,并没有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的想法,但心里多少还是希望陈扬能多宠爱自己一点的。   而她跟其实也还算是一个比较自信的人,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知道跟其他几女比起来,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优势。论长相身材,不如项谨精致几近完美,论修养气质,比不上陈若男高贵婉约,论成熟妩媚,她跟闵柔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小性感完全没法比,论床上功夫,更是不知道差了仙儿一大截。   的确,纵使她自认有倾国之姿,跟这些女人比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哪点都比不上她们,确实是很打击人的。   好在她心态比较好,至少现在她跟陈扬间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想起之前那些年,自己明明喜欢陈扬却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屡次暗示陈扬自己的心意,却往往石沉大海,比起那些不堪回的苦闷日子已经好得多了。   操场上很安静,两个人就这样在操场上散步聊天,间或会传来的一阵陡峭的风声。   当然,两人聊得最多的东西也还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秋禾,上次我跟你说过的筹建南海港的事,你跟那几家有意向的投资方谈得怎么样了?”   “计划书已经大致出来了,只是还有些细节要跟股东们再沟通一下,下个月应该能定下来。”李秋禾边说边皱眉想了一下,才又问道,“陈扬,我叫会计师测算过,西州这个项目总造价最多不过三十个亿,虽然南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但我想项总那里应该很容易就拿出这笔钱来的,何必要再引进其他的战略投资者呢?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也没必要再那么费神的去跟那些投资商谈判了。陈扬,你说是不是呀?”   陈扬笑着摇了摇头。   “啊?难道说,这个港口项目不赚钱吗?”   李秋禾不解道,跟着不等陈扬回答,她就又自言自语的嘀咕说道,“不可能啊,未来大物流肯定是未来物流业的展趋势,南港地理条件优越,是个很好的出货口,不可能赚不到钱的。”然后抬头瞥了一眼陈扬,恍然道,“难不成你觉得这个项目政府占股比例太大,你觉得吃亏了?”说着自己就有点好笑,“哟呵,看不出来,市长大人您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你不是整天琢磨着要出成绩吗?你也不想想看,将来港口建设起来了,不也是你主政西州一个很亮眼的政绩吗?这点小钱比起您的前途,您还会看不开呀?”   这个马屁拍得不伦不类的,陈扬禁不住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不是赚不到钱,也不是政府要拿大头,原因很简单,我只是不希望项谨在我主政过的地方介入太深。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西州的号召力暂时还不够大,吸引不了多少资金,照我的本意,我是不打算让南扬参与进来的。”   项谨手里掌握的红旗基金其实就是陈扬自己的钱,陈扬此举的意思不言自明,很多事情,下面甚至包括媒体可以瞒得滴水不漏,但中央未必就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说不定都琢磨着该怎么宰杀这头肥羊呢。   李秋禾被心上人捏了捏脸蛋,顿时就觉得有些羞涩,脸蛋不觉间悄悄染上了一丝红晕,加之想起也有阵子没跟陈扬亲热了,一时间就有点动情,经过篮球架附近的一株大榕树旁时,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扯了一下陈扬的衣角,垂下头,蚊鸣般的咬唇小声说道:“陈扬,咱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好不?”   “怎么,才走这几步就走累了么?”   陈扬不解风情的诧异道。只是他哪里知道,李秋禾上大学那会儿,还是很单纯的一个小女生,虽然当时追求校里她的男生多不胜数,但她念初中时家里就遭逢巨变,父母亲过世后,她就跟小弟两人相依为命,因此,家庭环境造成了她从小性格就有点轻微自闭,一直都把自己牢牢的包裹起来,后来由于勤工俭学时候差点被老板**的事情,她就更加的对社会失望了,对任何一个接近她追求她的男人都抱有很重的戒心。她很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除了外表长得漂亮点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丫头,这些男人的险恶用心可想而知。这也导致她这么多年下来,甚至连一个知心点的朋友都没有。后来工作之后,她通过努力考到了律师资格,之后见到过的社会阴暗面就更加的多了,甚至连她自己的价值观也生了些许改变,只要客户出得起钱,她就帮谁打官司,也是认识陈扬之后,她一直紧锁住的心门才逐渐的打开了,当然,她那些对社会的不满情绪也早就消失殆尽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时候的她终归还只是个花季少女,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每天下了晚自习后,独自一个人走在学校那条长长的林荫小道上时,经常会碰到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光明正大的在树荫底下亲热,每每碰到这种事情,她就会脸红半天,嘴上对这种行为表示不屑,但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羡慕的。只是她回到宿舍里却也只敢躲在被窝里头,偷偷的幻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跟心仪之人做这等羞人的事。   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当然期望能跟陈扬尝试下这种学生时代没机会去尝试的浪漫了。   这时见到陈扬一副诧异的表情,她心里又羞又气,这都什么人啊,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走路吧,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就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扯了扯陈扬,有些郁闷的轻声道:“陈扬,咱们就再坐会儿嘛,反正你又不是跟这儿待一晚上,那些干部也没机会讲什么闲话的。”   陈扬听着她轻言软语的求告,心里就是一软,然后看看周围,貌似附近连张球台都没有,更别说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的,就问她:“哪儿?”   “喏,就那儿呀。”   李秋禾指了指对面的篮球架,撇撇嘴回道。即便不能真个跟爱郎**,亲热一下以慰相思之苦也不错。   陈扬顺着往对面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恍然,不由哂笑一声,呵呵,这姑娘也学坏了哦。   跟着便转头看向李秋禾,目光中满是调侃的笑意,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秋禾被他瞧得一阵脸热,忙低下头,躲闪开来,跟着羞臊不已的用力一扯他的胳膊,脸红耳赤的嗔道:“快走啦。” 第96章 秋禾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有月亮,有星星。   操场边的大榕树下,李秋禾伸手轻轻勾住了陈扬的脖颈,踮起脚尖,媚眼如丝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纵使她对自己的身体,甚至包括对陈扬的身体都已经不再陌生了,但是,此时的她仍然如同当初第一次把自己奉献给陈扬时那样,紧张却又期盼着生些什么。   陈扬也同样笑着看着她,两只手很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然后一低头,很突然的就用力吻住了她那两瓣鲜艳欲滴,却似乎微微轻颤着的红唇。   “唔......”   李秋禾压抑的嘤咛一声,然后牙关轻启,迎接男人的舌头闯入,同时,身子轻轻一震,不由自主的越用力揽在陈扬后脖颈的两只手。   可是,陈扬的吻从来都是那么的霸道,才短短几秒钟时间,李秋禾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整个胸腔里的气息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根本没有机会用她那香软的小舌头去热情的回应陈扬,只能被动的被追逐,被攫取着。   但是,尽管如此,尽管她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但她仍觉得,就算此刻真的便死在这个男人怀里,那么自己肯定也是心甘情愿的。   足足三分钟后,这个寄托了无限就别重逢后的思念之情的深吻才在两人浓重的喘息声中结束了。   陈扬松开了秋禾。   他看起来似乎也有点累,背靠着旁边这棵几人环抱的大榕树树干,低低的喘息着,看向怀中玉人的目光却是温柔满足。   而李秋禾更是如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偎在陈扬怀里,两只手轻轻搭在陈扬的胸前,侧着脑袋枕在陈扬肩头,小嘴微微张着,努力的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脸蛋更是因为前面一直憋着气,这时红晕没来得及褪下,在淡淡的月光下看去,更有种撩人心魄的妩媚感觉。   歇了一小会儿,陈扬就没什么异样了,两手揽在秋禾腰间小腹的位置,默默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那份舒适的爽快感觉,嘴里头轻笑着调侃她道:“秋禾,你以前也是燕大的,怎么我却从来都没听说过学校里有你这号大美女啊?难不成在学校里,你一直都很低调的吗?要我猜,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该有不少男同学喜欢你的吧?”   李秋禾比陈扬小两届,也是燕大高材生,但两人之前在校念书时却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当初在学校时,因为宿舍里有纽葫芦这牛人的存在,即便陈扬从没怎么打听过,但对什么校花系花之类的女同学的名字也有耳闻,按说像秋禾这种级数的大美女,想不出名都是怪事。   李秋禾闻言轻皱了下鼻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哈哈,不会是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讲吧?”陈扬笑眯眯盯着她道,两人相处时间虽长,但说老实话,他对秋禾过去的一些事情却不是很了解,平时光顾着叫人秋禾帮他办事去了,哪里会想到关心一下对方过往的一些事情。   李秋禾却是咬唇白了他一眼,“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呀?”   “随便问问,怎么了?”陈扬有点莫名其妙。   李秋禾撅嘴轻哼了一声,然后很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不是跟你讲过的吗,直到遇上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呢,你问这个,是不是怀疑我撒谎骗你呀?”跟着便侧头轻轻咬了陈扬肩头一下,红着脸小声道,“你这人,那天晚上......就那天,你睡了我的那天晚上,难道你就尽顾着自己高兴,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的么?亏你现在还问这种问题呢,气死我了呢。”说完她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软软的伏在陈扬宽阔的胸膛上,却是再不敢看向陈扬,身子也开始渐渐变得滚烫起来,软软的,再不想动弹半分。   “这个......”   陈扬愕然无语,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其实他刚才也是没话找话,没想到挖了个坑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填了。难怪说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看来以后跟自己那几个女人说话,一字一句都得仔细斟酌才行。不然简直就是白白跟自己过不去。   又过了一小会儿,见陈扬不说话了,李秋禾才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声细语的娓娓对陈扬回忆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来。   “陈扬,你知道么?其实在认识你以前,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小时候的我,就跟现在这大山里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即便上了大学,在燕大那种人才聚集的学府,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地方,在那些追我的男生眼里,也许我就只是个长得还算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子罢了,他们哪里会真心对我呢,我更不可能喜欢他们的。我知道你刚才是跟我讲笑的,可是,你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我心里就怪难受的呢。”   陈扬老脸一热,干咳两声,两只搭在李秋禾小腹上的大手开始不规矩的摩挲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好了,秋禾,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以后你跟着我好好生活,我再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陈扬的情话虽不动人,但李秋禾听了却是十分的动情,她仰起脸,红着眼圈看向陈扬,情难自已的轻声说道:“陈扬,我爱你,其实,那天在大富贵里,当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你的女人时,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偷偷喜欢上你了。”   “可是,你却坏死了,你让我苦等了这么多年,我最好的时光都白白浪费掉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下来,我的生活有多艰难,我每天都认真工作,但我不是为了钱,我这些年下来赚的钱已经够多的了,我只是想着,即便你不接受我,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离不开我,你若是敢离开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哼。”   陈扬吓得大惊失色,没想到李秋禾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这等用心......唉,该怎么说呢?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他的手指轻巧的一挑,李秋禾系在腰间的腰带环扣便轻轻的弹开了,整条束在腰间的系带立时便松松垮垮的掉了下来。   别看李秋禾外面裹得很严,可实际上只要一拉她腰间那根系带,风衣就会呼啦全松开,露出里面性感的内衣。   李秋禾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却没想到平时挺正经的陈扬,这种时候反倒是有心情想那些羞人事儿了,一时间就没注意到自己的衣带已经被坏蛋解开,等她惊觉到自己身上有凉意袭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陈扬的手已经拨开她的风衣开襟。   “啊,陈扬,你,你要干什么呀?”   回过神后,她第一时间就失声惊呼起来,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今天她洗完澡后特意换上了精心准备的一套内衣,而这套内衣她是犹豫了半天才决定换上的,羞人得紧,她想也没想的,立刻就要把衣服披起,重新遮住外泄的*光。   “等等”   耳中传来陈扬的轻喝声,她两只手却是被陈扬抢先一步给牢牢抓住了,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光溜溜的站在陈扬跟前,任由陈扬欣赏了。   好在陈扬只是抓住了她的双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他这时也是大吃一惊。   原来,李秋禾的风衣里面,裹着的竟然是一件薄薄的吊带衫,一扯就破的那种,而且由于太短,还露出了她那可爱的肚脐眼,下半身则穿了一条高腰系带的紧窄小内裤,只有巴掌大的布料,很透明的那种,该包住的地方一点都没包住,反倒是把不该露出来的全都给暴露了出来,完全失去了内裤应有的功能,即便说是真空的也不为过。   陈扬怎么也想象不到,穿着一向保守的秋禾敢这么穿,一时间难以接受,只顾着大饱眼福。   “你,你,你看够了没有?”   在陈扬灼热的目光打量下,李秋禾急得都快哭了,她是一个保守的女孩子,虽然这操场附近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个鬼都不会路过,并且她也不介意陈扬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光光的,毕竟她这么打扮,本就是想要给陈扬看的,但这里没那氛围不说,而且总归还是在外头,若是,若是突然间有人从旁经过,那自己还不得立刻找块豆腐撞死啊。   陈扬见她真的是有点急了,便才哈哈笑着松开手,把她给放了,然后才戏谑道:“秋禾,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穿也敢跑出来?我说你这都跟谁学的啊?呵呵,算了,不说了,你呀,以后别老是琢磨这种事,好好的跟以前一样就行,不然会很影响工作的哦。”   正手忙脚乱重新系好腰带的李秋禾听到这话,更是羞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下去,带着哭腔的娇嗔一声:“你,你真混蛋”然后羞愤不已的她恨恨的一跺脚,合身蹲到了地上,双手死死掩住烧得通红滚烫的脸颊,“呜”的一声,竟似乎是真的哭了起来。   嘶......   陈扬大吃一惊,这回轮到他傻眼了,这姑娘,怎么一点玩笑都不许开的吗?赶紧也蹲下来,柔声安慰起对方来。   这回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第97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上)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柳林村南扬希望小学的落成仪式在学校大门口隆重举行。   此刻,校大门前,红旗招展,鼓乐齐鸣,县少年鼓乐队的小乐手们穿着整齐的队服,卖力的吹拉弹唱着,南扬小学的学生们也不落人后,戴着鲜艳的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列,在老师的带领下,   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除了有这次出资建校的希望基金会的李秋禾理事长外,县里乡里的所有大小领导几乎一个不落的全部到齐,另外,更让人意外的是,平日里很少在公开场合亮相的西州市主要领导,市长陈扬同志居然也大驾光临。   穿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装陈市长,站在了主席台最中央的位置,表了热情洋溢的贺词,并且勉励台下的同学们要好好学习,将来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贡献自己的力量。   讲话完毕后,台下掌声雷动,特地跑来采访落成仪式的媒体记者们的闪光灯也是闪成一片。   这时,一名戴三道杠的少先队大队长一路小跑到了主席台旁,很恭敬的向陈扬敬了个队礼,喊了声“陈市长好”,然后便怀着紧张激动的心情,帮陈扬系上了一条鲜红的红领巾。   陈扬脸上挂着轻快的微笑,在记者们的镜头前,跟这个小女生合了影。   而一旁的胡立楠则飞快的在本子上刷刷的记录着,具体写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想来无非就是些宣传稿件之类的东西,甚至他连题目都已经想好了,回头就送到市报省报上面去表。毕竟,记者们写的东西可远远比不上他这个陈扬手下头号笔杆子写出来的那么具有政治意义,而陈扬对这种正面宣传虽然不会刻意追求,但也不会刻意去回避。   主席台上,李秋禾笑颜如花的站在陈扬身旁,做为出资方代表,她有这个资格。当然,这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敢造次,一直都很有范儿的站着供媒体拍照,并且脸上也丝毫看不出来,就昨晚上还羞愤莫名的哭了一场,她现在可是“恨”死旁边这个男人了。   陈扬仿佛能感觉到身边人的不自在似的,转头看向她,很大方的说道:“李总,怎么了,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陈扬的笑容落落大方,很公式化。   但是,看在李秋禾眼里,却是假的不能再假了,而且还藏着某种邪恶的味道在里面。更可悲的是,她还惊愕不已的现,当那坏家伙朝自己胸前看过来时,那笑容太邪恶了,而自己的某个地方竟然不自觉的就会有了感觉,让她不得不悄悄夹紧了些腿根,想想真是丢死人了。   “呵呵,没什么,谢谢市长关心。”李秋禾甜甜一笑道,转回头时,却是偷偷做了个嘴型,无声的抗议了一下:“坏蛋,流-氓”   陈扬能读懂她的嘴型,但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简短的仪式结束后,陈扬和李秋禾就分别离席了,陈扬是领着一帮南港主要领导去开个会,而李秋禾则是因为她弟弟李卫东正好今天也在这附近办案,听说姐姐来了南港,就抽空也到了柳林村,姐弟俩见个面。   陈扬的现场办公会开得很简单,就在旁边的一处小山头召开,形式比较轻松,也算不上太正式,跟南港的常委们深入交流了一下,一来是把自己的一些对南港的施政思路跟这些干部们大致介绍了一下,比如开南港海边的大码头,比如修建连接三省的高路等等意向中的大项目,另外一个他也是希望通过近距离的交流,能从这些干部里面挑选出一些人才来,以便将来考察委以重任,毕竟,南港的位置很重要,他要打开工作局面,南港就必须牢牢控制在他手里,不然工作很难按他所设想的那样顺畅开展起来。而这样一来,自然需要一个他信任的人在这里具体代言了。   遗憾的是,虽然这些官员对他都足够尊敬,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但陈扬却没有现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干部。   一行人边走边聊,行至一条流经村子的无名小河时,陈扬停住了脚步,皱眉思考了一下,才问众人道:“柳林村既然有这条现成的小河,怎么不加以利用起来,建个水渠什么的都还是可行的,反倒是还常年得遭受旱灾,导致农民颗粒无收呢?”   陈扬随口一问,干部们可不敢随便回答。   李书记第一个回答,他叹口气道:“陈市长,您不知道,咱们市像柳林这种情况的自然村起码还有六、七十个,每个村年年都打报告上来,都要求政府出资给村里修水库蓄水,上机械化,可光靠政府投资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啊,现在政府只能采取抓阄的方式,排队”   李书记保持了一贯的风格,一上来就先哭穷。   陈扬对此表示无语,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随后又有几名常委言,但口径都跟李书记保持一致,就是不是他们不心系群众,而实实在在是手里没钱办不了事儿啊。可能在他们看来,上级领导下来可是个绝佳的伸手要钱的机会,至于要不要得到,就看你会不会哭穷了。真若是让上面领导高兴了,大笔一挥,几百万,几千万的款子第二天就能拨下来。   陈扬听得暗自皱眉不已,像这种只会向上面伸手要钱的基层干部很多,真正动脑子想办法自力更生的干部还是太少了啊。   “陈市长,其实我倒是觉得,要真正实现村村兴修水利,保旱养苗,光靠上面水利厅的拨款很难马上实现,关键还是要看咱们各级政府能否真正的把群众动起来,另外,资金方面缺口很大,我觉得,在筹资融资方面,咱们的观念还是太落后了,应该跟岭南省的一些先进地方学习,比如吸引一些社会闲散资金进来,这些都是可以考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这方面的管控力度过严了些。”   说话这人是南港的常务副市长,叫孙明睿,长得挺斯文的,年纪也不大,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他洋洋洒洒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而且态度积极,很有点想法,应该是早就做了功课了的。   但很显然,他这话无疑打了个地图炮,无形中得罪了其他一大帮干部。   **这些别人难道都不懂吗?靠,就你小孙能耐就你知道得多   众干部们心里腹诽不已,但对这个孙副市长也是很挠头,这人是省里下挂的干部,原先也算是前途无量,三十出头就,可谁知道这一挂就从96年挂到了现在,算是破了岭西省的记录了,本来前年换届的时候,他是很有希望进一小步的,这也是他到南港挂职的目的所在。可谁知关键时刻,他原先在省里的大后台倒了,很正常的,他这事也就被搁下了。   之后,他想回省里却找不到门路,而且他也不甘心白白在这里干了几年什么都没捞到,最后灰溜溜的平调甚至降半级调回去,于是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了。但在官场上,想咸鱼翻身谈何容易,不是说你埋头苦干就能收获想要的结果的,人脉任何时候都是最最关键的一个因素。因此,现在他在南港市里,虽然还挂着常务副市长的职务,但手上基本没太大的权利了,而且常委里头也没多少人理会他,一直处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种境况,谈不上凄惨,但基本上算是被废掉一半了。除非他时来运转,又能找到个新的码头投靠,说不定还能盼到咸鱼翻身的那一天。   而你别看他外表斯文,咋一看还以为是个书呆子,那样你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自从身后靠山倒了之后,原来的一些关系抓的抓,倒的倒,他也就是涉入不深,才勉强保住官位,并且一入官场深似海,只要还在这官场里头,只要还没剩下一口气,总还是期望着能等到咸鱼翻身那一天的。更何况他的年龄还很年轻,若说不想搏一把,就此安心混到退休,显然不大可能。   因此,每当上面有高层领导生变动,他总是会潜心研究新上来的领导,从履历,过往执政经历,甚至小到一些个人喜好等等多个方面深入研究,分析一下这个新领导是否值得自己投靠,或者说自己有没有机会投靠对方。   而实际上,对于陈扬这个新任西州市长的研究,从陈扬到西州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开始了。   一番研究下来,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而且绝对是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   但他也很老道,并没有贸贸然的通过各种关系去主动拜会陈扬,而是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刚才那一刻,他才真正的开始力,把在私底下做的功课成果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来,哪怕会因此得罪其他同僚,会让他更受排挤,这时他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搏一搏,说不定真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但不博的话,就真是泯然众人,他实在是不甘心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   他镇定自若的把一番套话说完,并且说完后就看向陈扬,似乎想从陈扬的目光中读出点什么来,但可惜的是,陈扬的表情还是如刚才一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谁也猜不出陈扬心里的真正想法。   其实陈扬的想法很简单,若是他还看不出来这是个想博出位的干部那他这些年就真白混了。对这种干部,他谈不上喜欢与否,只要是能真正办成事的干部,他都可以考虑,当然,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记住了这个叫孙明睿的干部。   一行人重新走回到村公所时,这次会议就算结束了,而陈扬这两天的到南港的调研也告一段落,他没有让南港的同志送行,就径直离开了柳林村。   到了南港市里,他干脆把陪他一块来的小胡二人也直接给打走了,然后才电话联系了李秋禾,叫她开车来接自己,还有半天时间,他希望能陪陪李秋禾,顺便也能去看看李卫东。   电话挂了没多久,李秋禾就开车赶到了约定地点,同行的当然还有李卫东这傻小子。   车子是李卫东开来的,一辆路虎巡洋舰,上百万的豪华越野车。当然,这车他一个小公务员可买不起,是他姐姐李秋禾的车子,虽然李秋禾一直把这车留给小弟使用,但他在单位里很低调,从来就没敢开出来,今天也是听说要接陈扬,他才喜滋滋的开了出来。   车子刚一停下,李卫东就飞快下了车,给陈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喜滋滋的喊了声“扬哥。”   陈扬看了一眼卫东,看到他整个人貌似又被晒得黑了点,但却显得格外精神,想来工作还算顺利,心里也颇觉得有些欣慰,就笑着拍拍他肩头道:“呵呵,最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南港海关的消息,你们缉私大队还受到海关总署的通报表彰,听说好像你这小子还上了中青报的专访,呵呵,干得不错啊,卫东。”   李卫东得到扬哥表扬,心里更觉美得不行,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傻呵呵咧嘴直笑。   “不错什么呀,他呀,就知道逞能,什么地方危险就钻什么地方去,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让我这个当姐姐的替他担心。”   李秋禾不知什么时候也下了车,这时就皱眉插了句话道。对弟弟好好的单位不进,偏偏选择当最危险的海关缉私警察的事,李秋禾还是很纠结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弟弟,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让她怎么面对死去的父母双亲啊。   “姐,其实没什么危险的,我们都是一个大队出去执行任务的,可威风了,再说,我现在入了党,还当了小队长呢,哪里没用了。”   李卫东撇撇嘴,嘟哝着表示抗议。   “嗬,瞧瞧,入个党就把你给美的,还小队长呢,管什么用啊?还有,你现在还学会跟姐姐顶嘴了是不是?”   李秋禾不容许自己的威严被挑衅,冷着脸子瞪向李卫东。   李卫东就没辙儿了,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听姐姐的话。虽然低下了头,但他的眼神明显表示他并不认同姐姐的话。   陈扬当然也不认同李秋禾的话,就上前帮腔,很冠冕堂皇的驳斥道:“秋禾,卫东入党是好事情,什么叫没用啊?这是追求进步的表现,对这个,我是支持卫东的。倒是你,在这方面要向卫东学习,知道了吗?”   李秋禾没想到陈扬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就气愤道:“陈扬,你有没有搞错,我要向卫东学习?那好,那我干脆也入党得了。”   “你还不行,就你当下这种态度,还有你目前的思想境界,远远达不到入党的要求。”   陈扬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   李秋禾气得差点当场吐血,说了个“你”字便再说不下去了,愤愤然的撇头到了一边,咬牙切齿着,模样甚是可爱。   而李卫东见有扬哥替自己撑腰,立马就再次变得精神起来,乐呵呵道:“姐,你不是经常交代我,要我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听扬哥的话么?你瞧,扬哥也说我干得好哩。”   没错,李秋禾是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弟无论大事小情都一定要听陈扬的,在单位好好工作,平时遇到什么大事儿了就立刻给扬哥打电话,可是,可是......   唉   李秋禾这下子完全无语了,气得她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过身,拉开车门上了车。   说笑声中,陈扬也上了车。   李卫东负责开车,等车子行出老远后,他才觉有点不对劲,细细一想,才恍然想到,原来姐姐来时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可这会儿早跑到后面跟扬哥坐一块去了。   再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观后镜,却看到姐姐软绵绵的偎在扬哥身侧,脸蛋就枕在扬哥肩膀上,两只手还抱住了扬哥的胳膊,好像在舒舒服服的眯眼睡觉,而扬哥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任由姐姐偎靠在肩头,独自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看到这一幕,他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认真开起车来。   随后,三个人也没跑多远,直接就找了家档次还不错的海鲜酒楼,打算先解决中餐再一块去海边转转,有时间的话再叫李卫东开船,一块出海玩玩,好好放松一下。   到了酒楼大门,李卫东去停车,而陈扬则和李秋禾先上了楼。   而李卫东的心思其实很细密。即便,他早猜到了姐姐跟扬哥肯定关系不一般,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认死理的性格,打从当年刚第一次见到陈扬的时候,他就觉得扬哥是个大好人,并且他知道扬哥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给他姐姐名分,但看到姐姐跟了扬哥之后,却过得很幸福,他也就无牵无挂了,只要扬哥能一辈子对姐姐好,他自然没有二话,而且他潜意识里也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扬哥能配得上他完美的姐姐,能给他当姐夫。   因此,这时他停好车了却也不着急上楼,而是给姐姐和扬哥留下点单独相处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在附近街上溜达,想给姐姐买份生日礼物。下个月就是姐姐的生日了,这个日子他记得可清楚着呢。   对面街道上就有个工贸大商场,他以前也来过,知道里面商品挺全的,就过了马路,进到了商场里面。   他早想好了要帮姐姐买一件饰做生日礼物,就径直去到卖黄金饰的柜台。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挑什么样的饰?”柜台小姐递上甜甜的笑容,主动询问道,眼珠子却滴溜溜的在李卫东脸上打着转,心里啧啧有声,这小哥挺帅的哦。   也难怪,李卫东长相上跟李秋禾有几分相似,而他姐姐是个出类拔萃的大美人,他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也长得不错,尤其是穿上一身笔挺的警服后,更是惹得不少怀春少女在他身上流连忘返。即便在他们队里,也是有不少女同志暗恋他的。由此可见,一副好皮囊确实挺占便宜的。   李卫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赶紧回道:“哦,我想帮我姐姐买份生日礼物。”   “呵呵,先生您这么有心啊,这样,我来帮您挑几款饰,您看好么?”   李卫东赶紧说好,他没谈过恋爱,确实不知道该送什么类型,而他之所以选择送饰给姐姐,完全是因为黄金保值还不容易损坏的缘故。   很快,在热情的柜台小姐帮忙下,李卫东面前摆上了十好几件饰,有黄金的,白金的,还有玉器。造型也是千奇百怪,有项链,耳坠,还有一些挂饰。唯独没有戒指。一来柜台小姐知道他不是送给女朋友的,就没帮他拿,二来他也知道姐姐现在天天都戴着一枚白金钻戒,不用想,肯定是扬哥送的啦。   他挠头选了半天,还是没决定买哪个,好像件件都不错,可又好像件件都不太满意。   这时,柜台旁边又来了位女顾客,柜台小姐赶紧过去招呼去了。   这位女士打扮得很淑女,长相也是不差,尤其是身材火辣得不行,前凸后翘的,让人遐想菲菲。她一进到店里,立刻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以至于这边卖黄金饰的柜台走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李卫东一直在忙着挑选饰,但职业习惯,他也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一看之下,却似乎觉得有几分脸熟,好像曾经在队里见到过这个女人。   而这位女士在柜台边走边看,很快就选中了两样东西,一对月牙造型的白金情侣胸针,男女款式都有。叫小姐包好,分别用精致的礼盒装好了。   李卫东本来看了对方一眼就回过头不再留意对方了,可这时见到对方挑的那枚白金胸针时,他灵机一动,想着自己也送只胸针给姐姐和扬哥好了。嗯,这个小姐眼光还是挺不错的,扬哥和姐姐肯定会喜欢。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马上把柜台小姐叫过来,也让她给自己拿一对同样的胸针出来。   可惜的是,这枚同款式的胸针就只剩下一对了,并且已经被刚才那位女士买走了,李卫东听后就有点郁闷,他还就只看中了那女人挑中的那款了,好在那个女人这时并没有走远,就在边上等着交钱。他就试探着上去问了声:“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能打扰您一下么?”   “呵呵,什么事啊?”   女士显得很随和,笑着看向李卫东。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您选的那对胸针挺不错的,就想也买一对送给我姐姐和姐夫,可柜台说就只有最后一对了,所以,所以我想问问看您,能不能转让给我。”李卫东解释了一下,跟着马上就又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如果您不愿意就算了。”   也是他觉得那只胸针跟姐姐太相衬了,特别想送给姐姐,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唐突去打扰别人的。   可他本以为让人割爱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谁知这位漂亮小姐听到之后,却立马就很豪爽的答应了下来:“呵呵,你也想买这个啊,那好吧,我让给你好了。”   李卫东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一时间有些愕然,但还是赶紧道了谢:“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没关系的。”   女士笑吟吟道,然后就把装胸针的礼盒挪开了,自己又另外挑选了其他款式的胸针。   李卫东挑好之后,姐姐催促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又再次跟那位女士道了声谢,交了钱之后,就赶紧拿着礼盒急匆匆的离开了商场。   ......   顺风海鲜酒楼,三楼的VIp包间里,陈扬一边喝茶,一边跟李秋禾聊着天。   “卫东也真是的,停个车也能停半天。”李秋禾边帮陈扬把刚泡好的茶满上,边皱眉数落李卫东道。一提到小弟,李秋禾就总是喜欢数落对方,在这点上,她跟天底下其他当长辈的人没什么分别。   陈扬接过茶杯,吹着上面蒸腾的热气儿,边笑着说道:“呵呵,你呀,难道是真瞧不出来吗?”   “瞧出来什么?”李秋禾不解道。   陈扬笑道:“呵呵,这不明摆着的么,卫东这是不愿意当咱俩的电灯泡呢。”   “啊?”李秋禾脸色一变,跟着就有些红晕上脸,忙压低声音,在桌底下拉住陈扬的手,有些不确定的小声问道:“不会吧,我从来都没跟卫东讲过的,卫东他怎么可能猜出咱俩有关系呢?”   陈扬呵呵一笑道:“这还用得着猜么,前面在车里你躺在我怀里打瞌睡,全都被卫东瞧见了。”   “什么?”   李秋禾惊得差点没跳起来,跟着就急了,“那怎么办啊,陈扬,你可别看卫东长得挺斯文的,可他打小脾气就暴,若是被他知道了我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他肯定不干的。”V 第98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下)   看到李秋禾还真把这当回事,陈扬就有些无奈,很随意的摆摆手道:“好了,瞧把你给急的,我看就算卫东知道了也没什么嘛,难不成他还敢对我这个当哥的怎样?”   “不是的,陈扬,你别不当一回事,我知道卫东是很崇拜你,可是,可是......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那个卫东就是因为我的事,才进了少管所的,那万一要是他.....”李秋禾貌似真有点急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陈扬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在李秋禾佯怒的神色中收起了笑声,然后扶着她肩头,正色说道:“秋禾,你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幸福一辈子,那么我就一定能做到。卫东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你跟着我才会幸福的,又怎么会做傻事呢,难道不是吗?”   李秋禾看着陈扬笃定的眼神,一下子心里的负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然后很顺从的依偎进了陈扬怀里,蚊鸣似的动情道:“陈扬,你真好呢。是啊,你说得对,在你身边,我一点都不用担心的,若是没有你,我想我这辈子便都不会快活的了。”   陈扬苦笑一声,情不自禁的紧了紧双臂,把秋禾抱进了怀里。其实他能给秋禾的不多,反倒是秋禾这么多年下来,一直不离不弃的默默帮自己打理公司的大小事情,很操劳不说,还经常会被自己批评,若不是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才能忍受得了。换做是其他女人,恐怕早该被自己骂跑了吧。   ......   李卫东进到包间的时候,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他没有直接把礼物拿出来,而是想等到姐姐生日那天再给姐姐一个惊喜。   “卫东,你去哪了,磨蹭这么半天也不上来,让我跟你扬哥就等你一个人。”李秋禾就又恢复了姐姐的威严。   李卫东没有过多解释,呵呵笑着,连说:“对不起,扬哥,姐姐,我前面碰到我们中队长了,他拉着我在大街上聊了半天,我说我姐来看我了,他才肯放我走呢。”   李秋禾是何等聪明的人,这时明显不信,但见陈扬没说什么,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陈扬刚才也开解过她,说是卫东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她这样老是什么都管着不太好。   接下来,三个人边吃海鲜,边聊着各自工作生活中的事情,中间陈扬又仔细询问了一下李卫东在南港工作生活的情况,事无巨细的都问到了,甚至连李卫东现在交没交女朋友都问到了。   李卫东当然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扬哥的话。   而陈扬问话的时候,李秋禾基本上就没插过话,一直在边上帮陈扬拨着蟹壳,仿佛大小事情有她男人做主就可以了。间或会瞥一眼边上的两个男人,心里却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的确,陈扬这么关心卫东,也就证明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   一餐饭吃下来,其乐融融的,看起来倒跟一家人没什么分别。   快结账的时候,陈扬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接起一听,不由皱眉不已,电话竟然是大开的董秘打过来的,也就是那位徐倩徐小姐。   电话里,徐小姐没说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转达了他们吴总衷心希望能约个时间跟陈扬见个面的意思。   陈扬之前就跟大开不怎么对盘,而最近他刚查到的那支疑似走私车队,从后面反馈的消息更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大开竟然也是其背后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这时对方打来电话,不用想他也知道对方的用意了,于是很干脆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绝掉了。   挂了电话,秋禾正好结完帐,酒足饭饱的三人就离开了包间。   李卫东去停车场要车,陈扬则跟李秋禾一块在酒楼外头的院子等候,就在两人正聊天时,从院门外缓缓驶入了几辆豪华轿车,车身上面却都印着海关的Logo,看车牌,应该是南港地方海关的车子。   陈扬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也是,海关是一个比较独立的系统,由国务院海关总署直接管辖,不归各地方政府管辖,虽然看到这些海关豪车来这里很可能是来公款消费的,要知道这家酒楼档次挺高的,消费也不便宜,普通的公务员一个月的工资都不一定够在这里吃一顿。但这毕竟跟他没太大关联,他即便想管也管不着人家,就不必无谓生事了。   就在这时,陈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咦,这不是陈市长吗?”   回头一看,嘶,有没有搞错,身后喊他这人竟然是刚刚才跟他通过电话的徐倩。想到刚刚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别人,他就有点尴尬,但很快调整过来,不动声色的回应一句:“这么巧,徐小姐你也在南港。”   “呵呵,真的很巧,想不到在这儿会碰上陈市长您,您说,我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徐倩笑吟吟的走了上来,走路时腰肢一扭一扭的,很是勾人眼球。而她这番话显然意有所指。边说,边还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站在陈扬身旁的李秋禾。   一看之下,她心里登时就是一奇,这个陈市长倒挺有本事的,走哪儿身边都跟着个小情儿,还一个比一个漂亮。跟着似乎想起什么,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咦,这个女人怎么跟南扬地产那个年轻的女老总长的这么像,难不成就是她.......   李秋禾这时也正光明正大打量着这个突然间冒出来跟陈扬打招呼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见对方跟陈扬说话时嗲声嗲气的,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陈扬没打算跟对方有什么交集,而且也谈不上很熟悉,寒暄问候一句,立刻就要告辞离开了。   正巧这时候李卫东也已经取好了车,并且把车缓缓停在了院门前两人所站的台阶旁,摇下车窗,招呼了陈扬两人一声:“姐,扬哥”   谁知刚喊了一声,他就惊奇不已的现,这个跟扬哥说着话的女人竟然就是刚刚他在商场里碰到的那个长相娇媚而且还很热心肠的女士。   而他刚想开口说话时,台阶上那徐倩已经如同现新大6一样的现了他,略带着些惊喜之意的低呼道:“呵呵,小同志,怎么是你?”   “呵呵,您好,这位小姐,真的很巧啊,没想到这么快咱俩又见面了。”   李卫东在车里笑呵呵的回应了对方一句。徐倩刚才小小的帮了他一个大忙,因此他对这个漂亮女人的印象挺不错的。   而陈扬和李秋禾两人闻言都是一怔,显然没想到卫东怎么会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陈扬因为大约能猜到徐倩到南港的来意,立刻就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眉头不由轻蹙起来。   恰在这时,四五个大腹便便的中青年男人有说有笑的从底下的停车场里头走了出来,这几人都穿着西装,一副干部派头,并且陈扬还眼尖的现,其中领头的那个谢顶的干部里面穿的衬衫是海关的制式衬衫,显然这几个人应该都是从之前他看到的那几辆海关豪车上下来的食客。   徐倩看来应该就是特意出来等这几个人的,见状倒也不再继续纠缠陈扬,笑吟吟的跟陈扬说句不好意思就告辞了,然后就见她主动迎向了不远处的几人,脸上挂着笑容,跟那几名干部分别握手寒暄了一下。   陈扬和李秋禾也没有多待,当即上到了李卫东车里,   酒楼大堂里,本已经走进去的徐倩突然停了下来,转回头时,却正好看到李卫东殷勤的下车帮陈扬开门,而等陈扬上车后,很快,车子便徐徐驶出了院门,转道向东,径直往海边方向驶去......   看到这一幕,徐倩的嘴角悄然间轻轻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了一个妖媚复杂的笑容,“没想到刚才那傻小子原来跟这姓陈的走得这么近,好像还是这陈大市长的小情儿的弟弟,哈哈,这回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啦,哼哼”   而与此同时,一条毒计已然在她脑中悄然间形成,并且迅疯长起来......   .......   周末两天的休假,由于有了秋禾的贴心陪伴,陈扬疲惫的身心得以缓和了不少,南港之行也让他收获不小,在实地认真考察过之后,除了当地的一些官员他不甚满意之外,其他的一些硬件条件总算还勉强能达到他的要求,只要条件允许,他把南港展起来的目标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实现。   第二天是周一,早上陈扬起了个大早,亲自把李秋禾送上了飞机。虽然很不舍得离开,但李秋禾自己都一大摊子事儿,这两天跑来南港已经很奢侈了,只能是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依依不舍的上了返回深市的班机。   ......   回到办公室,陈扬立刻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并且从他一进办公室开始,他桌面上的电话就没断过,都是打来给被他扣住的那支车队说情的,有省海关总署的官员,也有省委省政府的一些跟陈扬同级别的厅局级干部的来电,甚至到最后,省委办公厅一位副秘书长都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   看来对方的来头不小,不就是区区十几辆车暂扣住了吗,这都还没过四十八小时呢,竟然就已经说动了这么多高级官员私底下来给该公司讲情。   不过陈扬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真铁了心想办哪个人,那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因此,这些来电他统统让秘书小胡打掉了,自己干脆来一个,要想让自己放行,没问题,就看对方能给自己施加多大的压力了。至少现在的这些求情电话,他应付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陈扬从南港回来后就第一时间分别约见了纪委书记张高明以及市公安局局长李志贤,分别跟他俩谈了一下关于他在南港现的一些干部身上存在的问题,并且明确表示,希望纪委介入调查一下,南港现市委副书记周永明同志身上是否有违反党纪的问题,另外,对冯部长也是同样,他甚至措辞严厉的批评了李志贤,公安系统怎么会出现像彭志刚那样的害群之马,他们公安系统是怎么考察干部人选的,这里面的组织程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分别跟张书记和李志贤谈话后,很快就有了反馈,彭志刚在陈扬回西州的第二天,就被撤去了南港市治安巡逻大队大队长的职务,现在正被隔离审查,因为听说还查出了他一些嫖-娼及收受贿赂,甚至是跟当地有组织犯罪团伙有染的相关问题,目前市局已经派了工作组下去专门审他,现在正在对他做思想攻心工作,希望他能早一点把自己身上的问题都向组织交代清楚。虽说距离事件真正有个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很显然,他这回不小心惹到了陈扬,这牢饭肯定是要吃的了,具体是几年,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他姐夫周永明的问题,则因为周永明算是南港市的主要领导干部,要麻烦很多,而这查案中间牵涉到的人和事,更是会非常复杂,贸贸然就动一个县级市的三把手,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够轻松搞定得了的。   而且由于纪委的张书记并不是陈扬的亲近干部,这次虽然同意介入调查,但也仅仅只是因为陈扬是西州市长,做为市长,他现了干部中有违纪行为并且亲自找到纪委,纪委哪怕再跟他,这个形式也总得走的。不过冥冥中自有天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墙倒众人推,或是有人跟这周副书记有仇,又或者是有人热切的希望周永明被整下去,总之等纪委真正介入调查后,听到风声的人们立刻悄悄行动起来,很快,工作组下去才半天时间,一封封举报信就如雪片般的飞了过来,跟飞镖一样,一刀一刀的扎在了周永明的心窝上。   很快,纪委接连查到周永明私底下收受贿赂的违纪事实,并且在陈扬最为关注的扶贫款下拨为何不到位的问题上,周永明自己也交代不出来这些钱流向了哪里,当初他跟陈扬解释的无非只是个幌子罢了,那些钱只是借新海开区的帐户转了一下罢了,实际上一分钱都没留在开区里。虽然他还是很嘴硬,仍在期盼着市里某个大人物出面把他捞出去,但是,这风口浪尖上,他这些想法却显得很不现实了。而且听说韩海天在知道周永明擅自挪用近百万扶贫款后,也颇为震怒,一改刚开始想要保周的口径,严令纪委方面对其彻查到底。   周五下午,市委办临时通知,叫陈扬到市委小会议室去开个常委碰头会。   其实也算不上临时了,在周永明被纪委介入调查并且查出来一系列相关问题后,虽然还没有正式定案,但他被暂时挂起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因此早在三天前,陈扬就已经跟韩海天有过沟通,要借此机会,对南港的干部队伍进行调整,并且整肃一下组织纪律。   按陈扬的想法,这个会应该在两人沟通完之后就应该马上召开的,但韩海天却硬是给拖了三天,至于为什么,陈扬倒也明白,但他没有开常委碰头会的权利,也只能任由韩海天慢悠悠的重新布局了。   当然,陈扬也知道,自己目前的一系列做法,显然已经开始逐步触碰到了韩海天的一些比较核心的利益,比如干部任用,比如南港市的走私问题,等等等等,但不管韩海天怎么看,怎么想都好,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他从来都不会选择妥协,更不会退缩半步。   小会议室里,庄严地红色党旗高悬在背墙上面,几个副书记,包括列会参加的组织部长等人都已经到齐了,在接到秘书分的资料后,大家都没开口说话,因此,会议室只能听到刷刷的翻动文件的声音。   赖安军飞快翻阅着手中这份关于周永明案的最新情况进展的报告,脸色有些难看。没办法,做为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每当有干部出了事,他也是难辞其咎。   更别说这次出事的是周永明,当初就是他力保并且亲自推荐给韩书记后,周永明才得以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县志办的主任,一步步的被提拔到南港撤县改市后的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的重要岗位上的。   而与之相反,组织部长冯广田这时虽然也是脸色严肃,但心里却有点幸灾乐祸,对于赖安军的对组织工作的一些独断专行的做法,他肚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怨言了,但因为之前他得不到韩海天的信任,在这方面始终被赖安军压得死死的,这个组织部长当得十分的憋屈。   陈扬喝着热茶,随意翻看着这份他已经提前审阅过的文件,默默的观察着常委会里众人的神态表情,当他看到冯广田那严肃的表情时,心里不由微微一笑,这老冯,这会儿怕是肚里早乐开花了吧。V 第99章 碰撞   “好,好,干”。   当晚八点市最高级的酒楼珍宝海鲜舷的豪华包间里面,一场小规模聚会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   酒席上堆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菜肴。基本没怎么动,而桌上东倒西歪着五六支五粮液。则显示着赴宴的人都是牛饮级人物。   虽然赴宴的人不多,但却都是市里踏踏脚就能让土地震一震的人物。   居中的就是兴高采烈的于副书记,左右两边分别是他的哼哈两将。组织部的唐部长和公安局的王政委。敬陪末席的是经贸委的刘主任、文化局的汤局长、建设厅的叶副厅长和工商局的商副局长。   陈扬也在席间。   没办法,这里,做为去给老干部慰问的工作组的副组长,他只能硬着头皮来参加了这个小型宴会,毕竟组里的其他领导干部都到场了,你要是不来,显得你多清高一样。那样很不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前面听于文化说起让闰柔帮忙到珍宝船安排一下包厢,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于文化虽然是市里的大领导。但是他做为市委的人支使闪柔办事好像不大合规矩。就只能应邀参加了。整个吃饭过程中,陈扬能感觉出来,这帮人私下里八成是一个团体。在这个小包厢里,这帮人的说话语气及动作等各方面都明显比中午在大庭广众下随便了许多。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也在的话,恐怕这帮人更口无遮拦了。   闰柔也在,不过她脸上却瞧不见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大大方方的给领导敬酒碰杯。也是,她以前是在驻京办、现在则是在政府办工作,一直都是负责这些接待工作,对这种宴席怕是早就见惯不怪了。   这种场面陈扬以前在燕京时几乎天天都要碰到,那时候为了跑批文的事驻京办开的小饭馆里哪天不是爆满的啊?可不知怎的,现在他心里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实话,如果不是习柔也在,他即便来了。恐怕也最多坐几分钟就走了。同时还有点纳闷,这老于明显是这个小团体里的核心,好端端的把自己也捎带进来干嘛?   不解归不解,既然来了,就得吃好喝好,否则就太对不起自个了。   于文化显得兴致很高,席间频频举杯祝酒,在外头恐怕没人能想象得到,这个戴副金边眼镜,温文儒雅的学者型领导干部牛饮起来会这么豪爽。他籍贯是广东的,却完全不像南方人,倒跟个北方汉子差   。   又干了一杯之后,他意气风。酒也喝了有六七成了,讲话就开始有些收不拢。   “各位,各位,现在咱们交州在方书记的带领下,一年一个大变样。我看啊,我们也不能落后啊,大家加把劲,等今年三月份的人代会开过之后,老汤,你也该挪挪了。别整天泡在脂粉堆里,没出息,我看你到热钢厂挂个职做点成绩出来嘛;老王,政法线这边就由你来负责;唐部长,呵呵,副市长的位子你是逃不掉的”   旁边的人听得耳红脸热,心痒难耐。同时又有点面面相觑,毕竟这个慰问组里还多了陈扬呐。   陈扬听了后却是微微有些诧异。敢情这老于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完全不存在吗?要是光他们圈子里的几个人还好说,可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官员也在场,这种可大可小的话这老于也敢说?   酒后吐真言?   不,陈扬绝不相信于文化会这么大大咧咧。官场上,越往高走,人就会变得城府越来越深。如果于文化真是这种口无遮拦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坐到他现在这个位置上。   那么他是什么意思?   陈扬不得而知。官场上故意扮傻的人不少,也许于文化就是其中一个也说不定。毕竟这也不是在什么正式场合。   这时,一个俏丽的女服务员端着一大碗王八汤到桌上。   女服务员怕是也知道这里面全是市里的大领导,显得有点胆怯,一不小心就把汤打翻了一碗,于文化正说到兴头上,脸上立刻现出不悦,恼火道:“你这个小同志怎么搞的?新来的吧?盛个汤都能打翻,真是扫兴   女服务员急得都快哭了,连声说着对不起,同时还急急忙忙的用纸巾擦拭着中间玻璃转盘上溅到的热汤。   “小妹,我来吧。”   闰柔朝这个女服务员笑笑,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汤匙,帮她解了围。   有时候,往往能从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小事情中,看出来一个人的品德。   …沥不由多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阅柔六闽柔其实也喝丫”脸上红扑扑的仿佛都能掐出水来了就知道起码喝了有七八分。倒是难得她还能够站出来帮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妹解围。   妹说了谢谢就忐忑不安的出了包厢,闰柔就顶替她的工作帮在座的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然后就顺手把盛好的汤碗放到了陈扬面前,说了句“陈就重又坐下了。   这一晚上,两人虽然就坐在一块,可是闪柔的表现却很中规中矩有礼有节的,时不时也主动和陈扬说说话,聊些燕京一块工作时的趣事。却是感觉不出她有多尴尬。如果不是陈扬看到她左手背上微微有些红肿,恐怕他都会以为前面被开水烫的那个小插曲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总而言之,在外人眼里,倒是根本看不出两人间有什么暧昧关系。难怪有人说,女人天生都是有表演的天分。   陈扬瞥了一眼那碗汤,从面上看。这碗汤水浑浊不堪,显然汤里面放的料子很足,估计都是些牛鞭,虎鞭之类的壮阳之物。不是他点的菜。他也没看过餐牌,不知这玩意叫什么?   就皱眉问道:“闰主任,这汤叫什么名儿?怎么这么浓的啊?”   闰柔介绍道:“这是参耸海龟汤。珍宝劫的招牌菜,里面还放有很多药材,你可以尝尝看。”   陈扬“哦。了一声,端起碗用小汤匙舀了一口,递到嘴边尝了一口。   这时,闰柔却又嗤的一笑,补充了一句:“这汤很补的哦,陈书记你待会儿可得多喝两碗才行。”   陈扬差点没被噎住,如果不是他使劲憋着,那小口已经咽到喉咙里的热汤估计当场就能喷出来。不知汤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药材,这汤居然比酒还辣喉,而陈扬是一口硬咽下去的,以至于他网喝完就咳了起来。   阅柔见陈扬被呛住了,赶紧取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忙问道:“怎么了?被呛着了吗?”眼中却尽是促狭的笑意。   陈扬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才转过头看了看闪柔,眼中藏着恼意。见陈扬有点恼火,不知怎么搞的,闰柔心里头居然有点小快感,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眉眼间藏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她这一笑不打紧,倒是让满屋子的大老爷们瞧得眼睛都挪不开地   。   要知道,除了偶尔会进来上菜上酒的女服务员外,这满屋子里就闪柔一个女人,加上她还是这么个漂亮可人的职业女性,其他人可没老于对面相有研究,前头就一直老在灌闰柔酒,这时更被勾得魂儿都不晓得飞哪去了。不由都开始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琢磨着有没有机会把这么个尤物弄到床上玩玩。   就算是老于自己,酒喝了有几分后。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了。   其实这也难怪这帮人蠢蠢欲动,闰柔前面在餐桌上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大方客气,喝酒什么的也不含糊。脸上也始终挂着笑,但那都是些假笑。瞧着挺好却是太礼貌了点。唯有刚才那阵轻笑,才乎内心,而她眉眼间的风情更是霎时间就展露无遗,如何能不让人枰然心动?   阅柔似乎能感觉到其他人**辣的目光,心说一声坏了,该不会让这些人瞧出来什么吧?赶紧起了身,让后借故去了趟洗手间。   闰柔前脚一走,服务员又送酒进来了。   连开第七瓶五粮液后,看到人人都有**分酒意了,王政委提醒大家:“大家注意啦,一会还耍开车呵,不要喝得太多了。”   “对对,还是老王酒量好,保持清醒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结帐吧。”于文化貌似也不想继续喝了。   刘主任闻言立玄从位置上起了身,跟着酒楼部长签单去了。   汤局长手慢了一拍,让刘主任抢了先,老大不开心,眼珠一转,想出了主意。   “呵呵,于书记,现在酒足饭饱。我们唱唱卡拉o消遣一下怎样?市歌舞团网来了几个艺术学校的毕业生,唱歌跳舞什么的都挺不错的。难得的是革命老歌也会唱,不如就让她们来助助兴呵。   这厮酒真是喝多了,为了讨好于书记,居然这种话也说出口来了。   “九点半不到,还挺早的。”   于书记看了看手表,不置可否的说了一的。   汤局长却是心领神会,连忙打开电话联系了起来。 第100章 省委来电   就在众常委们各自思量,韩海天喝茶不语时,很快,陈扬就继续说道:“西州的展进入了一个关键阶段,而南港能不能展起来时制约整个西州地区经济腾飞的关键因素,因此,我还是认为主抓经济的副书记不能长时间空缺,这样不利于政府这边接下来工作的开展。至于人选方面,我建议市委组织部从市直各部委局办,以及下面五县一市的所有副处级以上干部中遴选。”   冯广田闻言心头一热,心知这恐怕是陈市长在借机帮自己揽权了。确实,现在趁热打铁的就立刻提拔一名新干部上来,先不说这个新干部能力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像陈市长刚才所说的那样关键,但最起码也能让自己在组织人事方面夺回足够的话语权,而赖安军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想不低调都难,而韩海天这时候即便想插手,没了赖安军,总是有很多掣肘的。   想到这儿,他精神不由一振,看向陈扬的目光明显多出了几分赞许,看来这个陈市长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干净,肚子里的弯弯绕儿也真不少啊。   陈扬其实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他最先考虑的确实就如他所提到的那样,南港是他搞活整个西州经济这一大盘棋里面的关键棋子,如果抓经济的副书记这么一个重要岗位的人事问题总这样一直悬而未决,确实对他接下来要上马的一系列大手笔很不利。   当然,他也知道,冯广田想要争夺住西州人事组织的话语权,的确是很需要一次重量级的人事任命来彰显自己的影响力,而且这个时间越早越好,否则等赖安军缓过劲儿来,还真不大好说了。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在这次碰头会上就提出来了,不管怎么样,获得自己支持的冯广田,办起事来肯定要顺畅许多。而这次自己主动伸出去的橄榄枝,他若是不太蠢,肯定会接过去的了。至于以后这个老冯究竟会不会倒向自己,他倒是不太在意,反正只要他继续在常委会上保持这种看似中立的态度就行了。没办法,对于这种有野心的墙头草,想让其真心归顺难度很大,不然,韩海天老早就应该把他给收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讨论中,冯广田自不消多说,立刻就站出来支持陈市长的意见,而现今已经铁了心要向陈扬靠拢的政法委书记刘荣山更是脸色严峻的把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还上升到了关系到西州经济生死存亡的高度。而他不甘沦为常委会表决机器的表现让韩海天私底下很是郁闷,偏偏这个刺头现在就只挂了政法委书记的名头外,手里压根已经没啥权利了,除非直接踢走,不然他这么破罐子破摔,还真有点拿他没办法。   “市长,我还是刚才那个观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提拔新的同志,省委方面会有想法,而且,谁敢保证时间这么仓促,我们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别又出现一个周永明才好。”   提出疑虑的是管经济的副书记王俊康,他说话声音有些细,阴不阴阳不阳的,很符合他白脸书生的外貌特征,放在古代,就是一大内总管的标准材料。一直以来,他都是韩海天的头号拥趸,这时当然要表示不同看法。   但说老实话,像周永明这样的县委副书记,虽说职务很重要,但却还不至于需要省委来批,只要分管副书记,书记和市长等重量级人物肯,一般来说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最后组织部的考察,基本上都是门面功夫,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由于刚刚才出了事,省委多关注些倒也很有可能。   “俊康同志,我觉得正好相反,我希望组织部不要像往常那样走提名推荐再考核审查的程序,而是可以通过公开招考的方式选拔人才,另外,以这次县市级干部竞聘考试为契机,我们可以先做个尝试,如果可行的话,将来在干部提拔调动问题上,可以大面积铺开嘛。而这次我们通过这种新形式来遴选干部,不仅仅是要选拔出最有能力的干部,同时,也是向省委,向全市的广大干部群众证明,我们市委的组织工作是透明的,一个周永明并不能代表什么,我想,省委方面会有自己的考虑的。”   陈扬微笑着回应对方的质疑。   王俊康听后一下愣住,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低下头喝了口茶,掩饰一下自己的苍白。   “那好,如果大家没其他意见,就按市长的意见办,广田部长那边尽快抓紧这项工作,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出来,务必要通过这种新形式的,让省委对我们西州的组织工作重拾信心。”   韩海天淡淡的做了总结,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只能先退这一小步了。的确,陈扬提出来在全市范围内遴选干部的方案,确实是现阶段应对省委置疑的一个绝佳方案,自己若是再强行作梗,反倒不美了,传出去,也会给上面留下个好斗的不良印象。   会议结束,陈扬是最后一个走出小会议室的,却现冯广田春风满面的笑吟吟站在门口,看起来是在等他。   “怎么,是不是有些问题想不通?”陈扬和冯广田并肩下楼,笑着问道,边说边掏出盒烟,掂出两颗,递了一颗给冯广田。   冯广田接过烟,眼角瞥了一眼,是颗过滤嘴长的大熊猫,他是从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对这种领导专供烟算是有一定认识,这种烟尼古丁含量本就已经极低了,并且还因为过滤嘴长,吸到肺里尼古丁更是所剩无几了,前任省委曾书记就最喜欢抽这种烟。记得有回曾书记来部里开会,对他做的报告比较满意,末了还单独找他聊了会儿,也了颗大熊猫给他,当时他可是视若珍宝的保存了一个多星期,到最后也没舍得抽掉,没想到这陈市长随手就能掏出一大盒来。   因此,接过后他暗暗咋舌不已,早有传闻说这陈市长来头不简单,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当然,若是让他知道陈扬家里像这种大熊猫是整条整条的随便乱丢的,恐怕他当场吐血的心都有了。其实话说回来,这烟也就是省级领导抽的,距离中央高层的特供烟还相距甚远,而且陈扬抽起来也很不习惯,觉得没什么味道,还不如中华好抽,但陈若男不管这许多,听说这烟对身体伤害小,而陈扬又是个名副其实的烟鬼,干脆直接找到老爷子的秘书,叫他开了张条子,然后从中南海二号仓库里边弄了一大箱好几十条烟出来,直接就给西州来了,以至于陈扬收到后哭笑不得,想送出去都不大好送,毕竟怪吓人的,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抽了。   冯广田心里琢磨事儿,嘴上却是一心二用的笑吟吟说道:“怎么会?市长刚在会上提到的公开招考县处级干部的想法很好啊,之前其他省市也有过这样的先进经验,上面曾经文件说要学习,但我们这边还是相对保守了些,也就只是在一些科股级干部任用上小范围试用过,但效果一般。”跟着又说,“市长,我就是想问问,关于南港人员调整的方案,您还有什么其他想法没有?”   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算是表明一下态度,不管怎样,这次机会是陈扬帮他争取回来的,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吧。虽然他心目中也有一些相熟的人选,但万一陈扬有什么心仪的人选要提拔,这次他就不过多参与了。对他而言,把赖安军在组织部的影响力削弱才是重中之重,等以后真正掌握了话语权,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陈扬听后却是很干脆的摆了摆手道:“你们组织部具体负责操作吧,先制定一套方案出来报常委会通过,我只有一点要求,不管最后方案怎么定,所有程序一定要注意公正,公开,遴选过程中要随时向社会大众公示,欢迎群众监督。”顿了顿,又叹道,“广田同志,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这次再出现什么问题,是很打击干部们积极性的。”   冯广田忙不迭点头应下,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解,陈扬要在南港上大项目,当然要把南港控制住,不然以后真出了成绩,说不定会有人趁机渔利,说心里话,他本来还以为今天在会上生的一切都是陈扬策划好的,没想到陈扬这会儿却跟个大好人一样的,两三句话就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而让他更为纳闷的是,这个年轻的陈市长怎么看也不像是这号人。   然后驻足留在市委大楼的楼梯口前,目送着陈扬上车离开。直到陈扬走后良久,他才想到把手中的大熊猫叼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却又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还是摇摇头走开了。   ......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周五,早上,陈扬如往常那样一上班就开始翻阅文件。忙了一个多钟头后,刚想点颗烟休息一下,不料这时门口被人敲响,他说了声进来,然后就看到小胡有些急切的轻推开门,却又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汇报道:“市长,有电话进来了。“   “不是说这段时间都帮我都挡着的吗?”陈扬微微蹙了下眉头,回道。   小胡忙道:“市长,这个电话是省委打过来的,而且还打的是咱们的内部专线。”   陈扬脸色微微变得有些讶异,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那好,你把省委的专线帮我转进来吧。” 第101章 压力   专线电话是从省委书记办公室打过来的,不过却不是白副书记的秘书高明,而是白副书记亲自打过来的。   做为省委里分管宣传及意识形态的副书记,白副书记在省委常委的排名大概在第四或者第五这样一个位置。当然,这里不是要讨论人家白副书记在省委的排名大概在什么位置,反正总比陈扬这个西州市长要大得多。   因此,陈扬没敢怠慢,耐着性子跟白副书记通了足足将近有十分钟左右的电话。   其实在这个电话打来之前,陈扬已经有预感白副书记会亲自打电话过来给他了,原因很简单,就前两天他刚刚把人高秘书的讲清电话给搪塞掉了,记得当时自己的态度不大好,那沈秘书几乎是用摔这个动作才把电话给挂了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微微有些错愕,毕竟这个电话来得太快了,而且做为省委高层,白副书记位高权重,他亲自打来这通电话,怎么都感觉不大合适,他难道就不怕万一那些人真的顶不住压力,承认了万方贸易公司利用军车走私的犯罪事实,他会由此而惹火上身吗?   把话筒重新放回到电话机上,陈扬点起了一颗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闭上眼睛,向后缓缓靠坐在了松软舒适的高背老板椅上。   但思绪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白副书记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所咆哮出来的一大段话。   “陈扬同志,你希望要搞清楚,现在你们西州警方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指向对方涉嫌走私的情况下,就擅自扣押了港资公司的运输车队快半个月时间,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引起了港府的高度关注,给我们岭西省的形象造成了恶劣影响,你知道现在香港岭南的那些大小报纸都怎么说的吗?他们在大声控诉我们岭西这里没有人权,非法拘禁他们的香港劳工......”   “还有,海关苟副署长昨天给我来电话了,你想不想听听苟副署长是怎么评价你的人的?说什么你们南港警方对待海关的工作人员态度粗暴,蛮横,并且拒绝配合对方的调查取证......什么?你估计这些车辆应该有问题?陈扬同志,我现在要的不是你的个人判断,我要的是切实可信的证据,如果没有,你立刻给我放人......什么?你来负责?你拿什么来负这个责?......好了好了,你也别再说这么多了,现在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要求你立刻给南港方面下达命令,让他们立刻放人放车”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陈扬突然间现,自己的任何解释都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不愿意相信白副书记是受人所托,但事实上,他坚信,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天时间也好,相信就会有柳暗花明的转机到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没有等来转机,反倒是等来了白副书记的一通咆哮,他现在都已经可以预料到,等回头事件平息后,自己免不了会被上面找去狠批一顿,甚至说不定还会记个大过啥的。   吴振邦,大开,白副书记,韩海天,万方物流,那些套牌军车,港资......   等等这些,一个个的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飞划过,这让他的脑袋突然间变得有些生疼起来。   终于,他没等这支香烟抽完,就支起身,把剩下的半截烟蒂用力的掐灭在了精致的烟灰缸里,拿起电话,接通外面的分机,把小胡叫了进来。   没几秒钟,小胡就敲门走了进来,看到陈扬脸色有些难看,他心里就是一咯噔,有些忐忑的问道:“市长,您找我?”   “嗯。”陈扬轻点下头,吩咐道,“小胡,你这样,你立刻动身去一趟南港,把具体情况再详细核实一遍,如果天黑前还是没有什么新的现,这个案子就先这样吧,叫李局他们把万方公司的车队放了。对了,回头再叫李志贤把整理一份讯问笔录给我。”   “啊?”小胡大惊失色,吞吞吐吐的忙说道,“市长,这......您......”   这段时间为了这件案子,他没少跑到南港去掌握第一手材料,案情并不复杂,万方公司这批货物大概价值六点八个亿,经由南港海关入境,虽说手续齐全,但办理的是以转口贸易这种极其普通的贸易形式办理的入关手续。   实际上,假转口真走私一直都是走私分子最擅用的手法,货物可能运到国内的某个港口,但不是国内要进口的货,而是要通过这个港口将货转运到其他国家去,这样做,就可以不在当地港口办理正式进口手续,而是先把货转移到某一保税区或保税仓库暂存。而往往走私分子就是在这一程序中大做手脚,他们先把入港的货物从保税区里转移到各自走私货物的集散地,然后在集散地里头偷偷摸摸的剪开海关的关封,卸下货物,然后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卸空了的集装箱再运往国外。   比如说这次陈扬查获的这批货,本来按规矩,应该还老老实实的待在保税区或者保税仓库存放着,只等协议时间一到就要重新运到码头,转口境外。但他们可没这么老实,一到保税区就偷溜了出来,打算运到三省交界的一个叫做万鑫堆场的集散地做手脚,偏巧在运输途中被陈扬撞了个正着。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陈扬基于对案情了解所做出的判断,实际上按照万方公司的说法,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人万方公司可是老老实实的正经商人,没错,这批货是打算要运到万鑫堆场,可那又怎么样?人家本来就是打算把货运到那里的。至于前面提到的什么这批货是以转口贸易的形式报的关,那完全是由于海关的一个工作人员的不小心,疏忽所造成的。现在,一切手续都已经补齐了,当然了,目前该名工作人员也受到了相应的严厉处罚,现在已经被清退回家,算是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了代价。   对于万方公司的这套说辞,明眼人当然都不会相信,但是没办法,警方手里证据不足,而且缉私这一块本来就不归地方警方管辖,更何况南港的保税区说白了就是个保税小仓库,基本上很多大宗货物不管是真入境的还是做转口贸易的,无一例外的都必须要运到其他仓库堆放,这也给万方公司借口,毕竟之前他们就这么干了不少回。   小胡当然是个明白人,对于南港日益猖獗的走私犯罪行为多少也有所了解,本来前段时间陈扬,但现在看来,还是顶不住压力啊   小胡徒呼奈何,陈扬这时却已经从前面的电话里走出来了,神态如常,朝小胡笑了笑,便摆摆手道:“好了,别这的那的啦,赶紧去吧,就按我说的做。”   “是的,市长。”   小胡应完刚要转身,陈扬想了想,却又叫住他:“哦,对了,叫李志贤他们不要太勉强了。”   小胡这才满腹狐疑的走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轻掩上了。   ......   南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二楼的两间大办公室里,此刻人满为患,上次抓回来的那支车队,包括所有的押送人员都被一网打尽,现在全都被关在这两间办公室里头,挨个的被轮番审讯着。   每个嫌犯都精神萎靡,眼皮子耷拉着,整个人显得颓废极了,但他们仍然在死扛着,抱着打死也不说的信念一直咬牙坚持下去,因为他们坚信公司一定会有办法把他们捞出去的。事实上以往他们也不是没被其他地方的警察抓到过,但往往隔个一两个钟头,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开车走人了,有时候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到公安局,半途上那些抓住他们的警察就已经换了副嘴脸了。但这次被抓却让他们大感震惊,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这伙人都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快小半个月了,却依然没有半点能够走人了的信儿。   而负责审讯他们的南港市局的干警们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审讯工作让他们的精神也有点吃不消了,上头的电话天天在催,他们也不敢懈怠,分成三个小组,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轮班审讯。   但遗憾的是,迄今为止,他们却仍然没有收获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连突破口都没有,这些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的万方公司职员们。在对待警方盘查方面显得经验格外丰富,不仅拒不配合,还口口声声的称要找律师还是干啥的,让办案民警很是头疼。   压力最大的当然还是市局的领导们,尤其是李志贤,他自得到陈扬赏识调任市局局长以来,工作上没得说,他也颇有些手腕,加上原政法委书记现在已经完全倒向了陈扬,对他的工作大力支持,使得他在市局的话语权逐步增强,从刚开始的处处遭人掣肘,到现在已经开始能逐步掌握住市局的局面了,算是没有辜负陈扬的信任。   而这次的案子是陈市长亲自点名让他督办的,因此接到市长电话后,他二话不说就立刻赶回南港,亲自坐镇在此办案,可这么一桩简简单单的案子,并且他们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案子却依然没有获得任何进展。   再继续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陈老板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他一直紧闭着的办公室房门被人在外头轻轻敲响,他显得有些烦躁的把香烟掐灭,然后才回应道:“谁啊?进来吧。”   很快,门口吱一声打开了,进来了两个人,南港市局办公室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员,而跟在这位女警员后头的则是一个三十出头,戴金丝眼镜夹着公文包的瘦弱男人。   看到这个身材单薄的年轻男人时,李志贤立刻从椅子上起了身,换了副表情,三两步迎上去,主动伸出手,很热络的寒暄道:“小胡,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先知会一声?”   很显然,来人正是早上刚被陈扬派下来的秘书胡立楠同志。   胡立楠跟李志贤握了下手,然后才皱着眉头,扬手在跟前使劲扇了几下,嘴里头嘟哝道:“哎哟,我说李局长,你这得抽了多少盒烟了,瞧你这,满屋子都是烟味儿。”   “唉,有什么办法,到现在都还没个头绪,那帮人看来是组织过的,一个比一个嘴硬。”   李志贤不无尴尬的回道,谈到案情,他脸色又变得严峻起来。   而那名漂亮女警员则立刻走到旁边,伸手把窗户给打了开来,透透气。   小胡却是闻言皱了皱眉头,脸色郑重的对李志贤道:“李局,市长吩咐我下来再看看案子进展,如果天黑前......”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   李志贤会意,对那名女警员道:“小张,你先出去。”   “哦,是的,局长。”   那小女警忙不迭应声,掩门出去了。   等人一走,小胡才原原本本的把陈扬的意思转达给了李志贤听。   李志贤听后脸色变得更加焦急,在屋里踱了半天步,最后却是脸色一沉,猛的一咬牙,恨声骂道:“**,这些万方公司的人,什么狗屁的司机啊,其实一个个压根都是原先在西州捞社会的那些老-流-氓,就领头那几个,在市局的档案都有一尺厚了,操,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还真不信我李志贤就撬不开他们的嘴了”   说完从靠椅上一把扯起制服,拎起来就要往门外冲。   “不行,李局,你千万别冲动。”   小胡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李志贤不耐烦的拨开他:“行了,小胡,我有分寸的。”   “李局,你听我说,我下来之前,市长就嘱咐过,让我告诉你们,叫你们不要勉强”小胡骤然加大了音量。   李志贤一怔,立刻软了下来。沉默半晌后,才黯然道:“那好,走吧,你跟我一块下去吧,等我叫人把讯问笔录整理一下,回头麻烦你带回去给陈市长。”   小胡点点头,跟在李志贤后面,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第102章 不是转机   南港市公安局二楼靠西面的一间会客室里,胡立楠有点焦头烂额的整理着面前的一大堆卷宗,这也是陈扬叫他亲自跑这一趟的目的所在,毕竟他是陈扬身边的干部,知道陈扬想看的是什么部分的内容。   这时,墙上的挂钟当当当的连响了六下,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六点了。侧头从门缝往外面瞥了一眼,果然,外面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小了,看来这个案子也就这样了。   跟着便起身伸了个懒腰,正要从公文包里翻出手机,给陈扬回电汇报一下时,门口“嘭”的闷响了一声,李志贤满脸兴奋的冲了进来,进来就大声嚷道:“小胡,有好消息。”   胡立楠不解的看向他:“李局,什么好消息?”   “案子找到突破口了。”李志贤兴奋不已的说道,之前下楼时候的那一脸阴霾早已经一扫而空。也难怪,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太大了,虽然听小胡的口风,老板好像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但他总归还是觉得心里有愧,有点辜负了老板的信任。再说了,他还指望着能继续进步呢,可这点小事情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跟着陈老板混啊。   胡立楠闻言也是大喜过望,赶紧拉住他道:“哦,你快点说,我先了解情况,待会立刻向市长汇报。”   很快,两人坐下来一阵密谈。